如何讓生活有趣點
嚴尚立來的時候,中子廣場靜悄悄的,那邊的熱鬨與這裏無關。
陽光照在河麵上,秋晨暉站在河邊,正觀望著兩隻花蝴蝶,兩隻花蝴蝶相互穿梭,上下翻飛,向河心的綠島暢遊。
嚴尚立躡手躡腳,觀察秋晨暉的一舉一動。按父親的處事邏輯,秋晨暉不是他的理想對象。此刻站在他的角度,河麵波光粼粼,風鈴濃鬱醇香,秋晨暉美麗又聰明,他想起少年時代,隱匿在每個人內心深處,每個人都會幻想的那場酣暢淋漓的愛情。
那時候,他偷了母親一件飾品送給心儀的人。母親知道飾品的下落。因為下學回來之後,他又把飾品放回了母親的珠寶盒。那個他傾慕的少年,看著手拿珠寶的嚴尚立,她笑靨如花,灑脫坦蕩,她對嚴尚立說,“按慣例,以後我們做不成朋友,祝你找到心動的女友,不過我們永遠都是同學。”當時,嚴尚立感受到少年率真的超然,此時,他走向秋晨暉,他又有了同樣的感覺。
“呀,是你啊。”秋晨暉轉身,滿意地笑著。她聽到遊魚涉水的聲音,聽到陽光落地的脆響,嚴尚立輕快自得的步伐加入這節奏,越靠近,那人越鬼祟,秋晨暉瞅準時機,猛然轉身。
嚴尚立故作鎮定,身子被嚇一跳,自然地往後一傾,“去看遊街了,樂橋那家夥,本事大得很。”
“你很快就交到新朋友了。”秋晨暉揶揄道,“你跟樂橋很合得來嗎,聽說他這人壞得很。”
“他是有些歪門邪道的法子,不過無傷大雅,那些規則製度、條條框框、法典法理,沒人比他研究得更透徹。”嚴尚立搖搖頭,“你從哪隻貓貓狗狗那聽到的。”
“我揣摩,像他這樣的人,這麽遊刃有餘,不做點惡事,無法解釋。”秋晨暉說完,笑了起來,“不作惡,我們都沒法活。”
嚴尚立頓了一下,跟著哈哈大笑,笑聲止住,一臉嚴肅地說,“偏見,全是偏見。”
“我開玩笑的。”秋晨暉凝神盯了嚴尚立一會,說道,“人無事可做,就容易東想西想。”說完,她又笑了笑,轉身朝向河中綠島,“你說,那島上有什麽?”
有草,有樹,最多幾隻會飛的鳥,河中島還能有什麽。嚴尚立覺得同秋晨暉在一起,心弦總是在振動,嚴尚立哼起一首歌,在水中央:
這光景最難忘
在水中央
有儷影一雙仿似畫在湖上
願終此生永共她一對一雙
秋晨暉聽到歌聲,心中一顫,人能體驗到的最偉大的事情是什麽,那便是與愛人兩情相悅、談情說愛、山盟海誓、地久天長之時,靈魂震顫,□□漂浮。
那時候,秋晨暉正少年,烈日西沉,街市熱鬨,她中意的人剛向她表白,祂們一前一後推著自行車從學校出來,秋晨暉蹬上自行車,左右躥行,穿過人流,她沒想去哪裏,她任由車輪轉動,她踩得氣喘籲籲,自行車無力向前,後麵的車碰上前麵的車,秋晨暉和意中人倒在一起,祂們相擁而吻,那個人是誰,是一個影子。
那時候,她誤以為那是她的偉大事業,秋晨暉閉上眼睛,歌聲低昂,一曲終了,兩人站在河邊,久久沉默。
沈東鵬急促的聲音打破了這個沉默。
沈東鵬有急事,說是李家話事人在二場被人襲擊,現在他們如驚弓之鳥,嚇破了膽,他要秋晨暉去征集牛頭馬麵,他拿到了長老的授信,遊街期間,牛頭馬麵任他差遣。
沈東鵬先行趕往六場,與李家話事人、六場首席行政官一同商議遊街期間的秩序維護事宜。
一切安排妥當。遊街期間,宿衛在明,牛頭馬麵在暗,一明一暗,保證遊街的安全穩定。嚴尚立占據了一個絕佳位置,他指了指某個陰暗不起眼的角落,對樂橋說,“看那邊。”
樂橋心領神會,雖然李家奇人多,但奇人畢竟還是人,是人都怕死,奇人也不例外。
秋晨暉按沈東鵬的指示,布置牛頭馬麵的排陣,六場的防衛工作天衣無縫,確定沒有遺漏任何一隻蒼蠅蚊子,遊街活動很完滿。自此,沈東鵬成為李家話事人的座上賓,與六場首席行政官分列左右,飲酒作樂,酣暢淋漓。
遊街完畢,秋晨暉善後,她發現暗處的牛頭馬麵呆呆地定在原地,她檢查牛頭馬麵的軀殼,牛頭馬麵的肉身早已消失,空餘一具牛頭馬麵軀殼,跟當初中子屋如出一轍,秋晨暉對此疑惑不解,疑惑解決不了問題,當下不是疑惑的時候,秋晨暉腦子中切過一個方案,夜幕臨近的暗色,秋晨暉呼來奧藝室那群狗。
狗銜著牛頭馬麵殼去豬學院,秋晨暉趕著去哨站的預備室,獵手橫七豎八躺在地上,他們在等待正式入列,秋晨暉許諾他們一個求而不得的機會。
秋晨暉領著獵手到了豬學院,豬博士忙了一個晚上,清晨太陽升起,獵手們套上牛頭馬麵,從潔淨室出來,齊聲呼喊,元首是我們的父親和靈魂。
一切順利。秋晨暉猜不透誰在暗中推動這一切。
開界盛典馬上要到了,域裏一片歡騰。全體牛頭馬麵出動,維護治安秩序。
所有的事情準備就緒,議程上還剩兩件大事,一是空缺的執事終將定下來,二是樂橋作為執事候選人的家屬,正當年,勢必在開界盛典之前定下一門婚親,作為全民盛宴的前奏。
樂橋對父親說,他決定了,父親問他是清單上的哪家,樂橋說,稻花穀山腳下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