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看著看了一眼昏迷伏趴在床榻的周戈淵,他後背斷箭沒入地方的皮肉已經黑了一片,便是不懂醫理的人也知道,這箭有毒。

小九診脈的手收起,收起了往日裡嬉笑的神色,又看了一眼傷口。

怕是王爺中箭的時候便知曉了有毒,所以自封了幾處筋脈,隻是後麵他在城牆上拚殺太久,便是當時封了筋脈,此時毒依舊在傷周擴散。

那箭頭還在皮肉裡,且是倒刺,若是拔出,創麵極大,也會流血不止,隨著血流的湧出,隻怕毒會侵入心脈。

小九心中長歎一聲,偏頭看到謝德音在旁殷切的望著自己,分明滿麵淚痕,眼中隻餘擔憂,卻在強撐著開口:

“夫君他沒事吧?”

小九被她這般望著,餘光中看到她腹部隆起,近幾日已是她臨盆之期,那句凶多吉少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

片刻後,小九嘴角扯出一抹笑,似乎為了更有說服度,她笑的更刻意了。

“那當然了,也不看看我是誰,藥王穀唯一嫡傳弟子,若是我連個箭傷都治不好,說出去是要墜了藥王穀的名頭的。”

小九見謝德音明顯鬆了一口氣,心中越發沉甸甸的。

小九有心支謝德音出去,隻是此時謝德音的目光一直落在周戈淵的身上,小九一時找不到借口。

而此時謝衡之看出了小九的心思,猶豫再三道:

“小妹,王爺這裡有五哥和小九在,你隻管放心,現在長安剛平定,王爺昏迷不醒,沒有個主持大局的人,你是他的妻子,此時應當幫他擔起此責。”

謝衡之見謝德音眼中依舊盯著周戈淵,在床榻邊上緊攥著周戈淵的手不肯鬆開,又道:

“王爺費儘心血將長安平定,若是此時有人趁亂生事,豈不是辜負他一番心血?”

謝德音垂首,似有些動容,好一會兒抬頭看著周戈淵,她也知曉,她留在這裡不能幫到什麼,反倒是讓小九神醫有所顧忌。

隻是看著他麵色灰白,她如何也不能安心離開。

心中幾番掙紮之下,才起身,朝著小九輕輕福身道:

“王爺的傷就拜托神醫了。”

謝德音出去後,謝衡之上前看了一眼周戈淵的背後的傷,問道:

“如何?”

小九搖了搖頭,輕歎一聲,聳了聳肩,將銀針一一取出,封了傷周的筋脈後,故作輕鬆道:.

“我已經傳信給藥王穀,送最好的護心丹來,剩下的就看兩邊祖宗的意思了。”

謝衡之微微皺眉,“何意?”

小九撇嘴,“先看他祖宗保不保佑,再看我祖宗保不保佑。”

謝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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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德音前往王府前院時,長風以及副將們都在等著,見到王妃前來,都紛紛行禮並問起王爺的情況。

“小九神醫說王爺的傷並無大礙,她能治,諸位無須擔心。”

謝德音這樣說,眾將領才算放心下來。

他們跟隨王爺一路從南到北的拚殺而來,有君臣之義,更有袍澤之情。

謝德音聽著他們回稟了長安諸事後,一一的將善後料理的事情分派下去,眾將領聽著,王妃處事頗有幾分王爺的風采,也都心甘情願為之驅使。

等著眾將領都離開後,謝德音看著長風將小鼎帶了上來,小鼎跪在廳內,不敢抬頭去看謝德音。

謝德音望向他,問道:

“何故此番神色?”

“小鼎有愧。”

“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