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她沒死？”雲本真人原還有些懷疑，現在看到項星瀾手中的那支發釵，終於信了幾分，他雙手輕輕顫抖著，想要去拿項星瀾手裡的那根發釵，卻被項星瀾一轉身，收回手，將發釵收了回去。

“你……你們……”雲本真人沒有拿到發釵，微愣了一下。

“紫訣將這把發釵當作報酬交給我們，所以，這發釵我們不能給你。”叢兮說道。

“那……她現在人在哪兒？為何讓你們送這孩子來我這裡？不知二位是否能帶我去同她見一麵？”雲本真人真誠地說道。

叢兮與項星瀾對視一眼。

項星瀾自然不發一言，叢兮卻是深呼吸之後，輕歎一聲：“雲本真人，紫訣已經去世。所以她才讓我們將這孩子帶來，托付給您……他叫嘟寶……雖然生在妖魔界，身上有妖性，但也算乖巧。”

叢兮抬手，輕輕推了一下嘟寶：“嘟寶，快過去叫師祖。”

嘟寶咬著手，有幾分抗拒和膽小地抬眼望向叢兮，然後搖搖頭：“我，我……”

“彆害怕，這是你娘親的老師。”叢兮低聲安慰小家夥。

提到娘親，嘟寶終於放鬆了一些。

“你叫嘟寶？”雲本真人低下頭望著嘟寶，儘量將聲音放得柔和一些。

一來二去，雙方哄勸著，嘟寶才終於不再害怕雲本真人了。

叢兮將小家夥給交付過去，卻突然感覺自己的衣擺被勾住，她一低頭，看到是嘟寶的小手抓住了她的衣角。

“嗚嗚嗚……”嘟寶眼睛裡閃爍著，“麵麵姐姐……”

突然一瞬間，叢兮也覺得這個醜娃娃，好像也沒那麼醜了，甚至是有些可愛的。

她抿起唇來笑了笑，彎下腰抬手揉揉嘟寶的腦袋：“嘟寶要和師父好好修習法術，一心向善，驅掉自己身上的妖氣，往後有機會，我們還會再來看你的。”

嘟寶知道，叢兮離開已成定局，自己留在這裡也成了定局，隻能乖乖地點了點小腦袋。

“一，一定……一定要來哦。”嘟寶扁了扁小嘴，眼睛一直盯著叢兮看。

叢兮被他看得直心軟，點點頭，抬起手對他伸出一根小拇指：“那我們拉鉤。”

嘟寶點點頭，用小手指勾住了叢兮的小拇指：“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就是小狗……”

叢兮望著他點點頭，然後直起身來，朝項星瀾走了過去。

叢兮側過臉，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項星瀾，突然有幾分好奇，她雙手背在身後，兩隻手捏在一起，用力往後撐了撐腰：“話說……好歹也相處了這麼一段時間了，你真的對這個小家夥，就一點兒感情也沒有？”

“哪怕是凡人，一生之中也要遇到無數過客。那有空為了一個隻相處了短暫時間的人動真切的情誼。”

叢兮沒料到項星瀾會對她說這麼多，頗有些吃驚，不過想了想，他的話倒也沒什麼錯處。

凡人一人尚且要遇到很多人，更何況是他們這種要活成百上千年的修仙者。

叢兮頓了頓，突然腦子一抽，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那我……也不過是你一生之中的過客，對吧？”

她問完，突然又覺得，要是項星瀾說“當然是了。”“不然呢？”之類的話語，她會不會有些尷尬。

但仔細一想，好像也確實沒錯……

他們本就沒什麼關係，陰錯陽差間，才認識，說是過客也並不奇怪。

原本想象中的肯定句並沒有從項星瀾的口中說出。

項星瀾望著叢兮，突然伸出手，露出自己手腕內側的那根紅線。：“從朱雀血消失那天起，你我就不是普通的過客關係了。”

叢兮眼睛微微瞪大，瞳仁微微晃動了一下，心臟突然莫名其妙地跳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