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才一眼看到稻草裡的葡萄,一看到這孩子,翠英嬸子立刻心生憐惜。
「哎喲,這麼小的孩子也遭了這麼大罪!」
「太可憐見了。」
還沒等翠英嬸子抱起孩子,周唯一已經伸臂抱起葡萄,雖然這個動作牽動了傷口,疼得她眉毛都在跳。
可是依然不放手。
翠英嬸子一看,笑道。
「你這丫頭,也是倔脾氣的,你身上受傷,逞強最後受罪的還不是你自己。」
周唯一想要下車,才發覺,右腿根本沒辦法使力,一用勁就疼得鑽心。
右胳膊又派不上用場,隻能頹廢地鬆手。
翠英嬸子一看,抱起葡萄,送進屋子裡,然後出來攙扶周唯一下了牛車。
好不容易進了屋。
周唯一蹙眉。
沒辦法,這裡實在是看著簡陋。
土牆,白灰都掉得差不多,斑駁的顏色讓人看著心裡唏噓。
一張土炕,炕上鋪著涼蓆,蓆子邊都是紮人的竹篾條,靠牆有個炕櫃,家裡什麼都沒有。
靠院子一張窗子,玻璃上麵有裂縫,但是擦得乾乾淨淨。
簡陋但是乾淨。
「也是夭壽,怎麼傷得這麼重。你和你妹妹先歇一歇,我給你們做口飯。就是我們家窮,你們也別嫌棄。」
翠英嬸子就要出去忙活。
周唯一急忙攔住。
「翠英嬸子,村裡有電話嗎?我想打個電話。」
翠英嬸子尷尬地搖搖頭。
「我們村窮,走山路還要三十裡地,電線是去年才拉上的,電話村裡沒有,隻能到縣裡去才有。」
周唯一瞬間無語。
縣裡想也知道靠她走去,幾乎是不可能。
「嬸子,能不能讓大叔幫我到縣裡打個電話?」
翠英嬸子笑了。
「這有啥!不過估計要十天之後,明天開始我們村裡要夏收,等我家十畝地收完,讓你大叔給你跑一趟。」
「嬸子,明天不行嗎?」
周唯一等不了,小不點也不知道怎麼樣。
多在外麵待一天,就多一天風險。
「閨女,不是嬸子和你大叔不幫忙,實在是縣城離我們這裡要走一天一夜,來回兩天兩夜。
我們鄉下人,夏收耽誤一天就是一天功夫。
實在是耽誤不得。」
翠英嬸子走了。
周唯一卻知道,他們最早也隻能等十天。
她骨折動不了,翠英嬸子能看出來,這一家子是熱心的村民。
可是也沒有可能讓人家拋下夏收去給自己打電話的道理。
很快,胡旺帶著村裡的老大夫走了進來,花白胡須的老爺子想必是個赤腳大夫。
村子裡很少見到長得這麼漂亮乾淨的姑娘,看到周唯一不由的眼神有些好奇。
雖然周唯一對於老爺子的醫術多少心裡有點狐疑。
可是老爺子仔細地檢查了一遍,倒是真的找出了問題癥結。
「這姑娘肩膀上受了傷這個傷口。應該是木刺之類的紮傷的,這個我給你敷點草藥,身上數不清的這些擦傷就不用說了。
最重要的是你右邊的胳膊骨折,右腿也骨折。傷筋動骨至少半個月不能動。」
老大夫檢查的情況和周唯一自己估算的情況基本一致。
老爺子又檢查了一下小葡萄,檢查完了搖搖頭。
「這孩子應該是掉在水裡嗆著了水。肺部受了感染,有可能轉成肺炎,現在燒得厲害。
其實有條件還是應該送縣裡麵的醫院去,不過咱這裡離縣裡太遠了。
我先給開點兒藥吃,如果這兩天孩子還不能好,真的就得送醫院。
其他這孩子身上沒啥問題。反倒是這孩子受傷不如你重。」
聽到老爺子這麼說。周唯一新提了起來,急忙問胡旺叔。
「大叔,能不能現在送我們姐妹倆去縣裡啊?」
她現在恨不得早一點兒到縣裡。
一個電話打過去,喬婉和顧聿飛來了,這孩子自己就算是交了任務。
多逗留一天,意味著不確定的風險就多一天。
胡旺大叔一聽這話擺了擺手,臉上的表情,非常為難。
「姑娘,不是我不幫你,是我們這裡離縣城太遠,而且都是山路,你自己瞅瞅外麵現在天色都晚了。
這下山一個不注意就翻到溝裡。而且我們這山上野獸多,半夜走山路容易遇到野獸。
到時候沒看了病反倒餵了野狼。」
誰家也不會拿自己的命去開玩笑,救人可以,也得在自己能力範圍之內。
周唯一看了看天色,再想起剛才那條崎嶇的山路,的確是為難人家。
「大叔對不住,那老大夫請您還是給我們姐妹倆先開點藥。」
起碼開點兒退燒藥,希望這孩子喝了,明天能緩過來。
「你就放心吧,我們老劉頭那是我們村兒裡當了幾十年大夫的人。
他的草藥非常管用。村裡有個頭疼腦熱都找劉大夫。」
胡旺顯然對於老爺子非常推崇,老爺子笑著擺擺手。
「你快別讓人家笑話了。咱們不過是井底蛙,哪能和人家城裡的大夫比。」
老大夫檢查完就轉身就走,周唯一急忙說道。
「老爺子,我這骨折您不給我打石膏,我妹妹的退燒藥您還沒開。」
老爺子笑了,
「我不知道你是啥情況,啥東西都沒帶。就算是打石膏,我也得回我的醫務所,把東西帶來,順帶著給你們把要吃的藥也拿來。
你們倆應該泡了不少時間的水,這孩子尤其嗆水嚴重。今天晚上好好休息。
多照顧這孩子,如果沒啥問題的話,喝了兩副草藥,應該明天燒就能退了。」
胡旺陪著老爺子回去,顯然是幫他們拿藥。
很快,老爺子和胡旺翻了回來,給周唯一把胳膊和腿上打好石膏。
為了把骨頭位置對準,周唯一把牙都快咬斷了。
老爺子手法很不錯,但是他們在河裡飄了半天,不知道路上撞了多少石頭,再加上被搬到馬車上和一路顛簸回來。
骨頭都有錯位。
就算是老爺子手法很好,周唯一依然吃了不少苦頭。
擦了一把自己額頭的冷汗,周唯一暗自慶幸,多虧小葡萄沒有骨折,要不然這麼小的孩子要受這個罪,那可真是罪過大了。
老爺子打好石膏,又把給他們開的藥放下,轉身就走了。
走出門前,胡旺送他出來低聲對胡旺說,
「老胡啊,我瞅著這姑娘可不是一般人,這麼疼這丫頭都能忍住。
而且我看她身上的傷可不是一般的傷,有一些擦傷看起來像是爆炸,你可是自己心裡有點兒數,別給自家引來什麼禍事。」
胡旺大吃一驚,老爺子拍了拍他的肩頭,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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