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訥男子出口便是石破天驚,道:“看看能不能殺了蘇青冥。”
謝稚柳皺眉道:“為何?”
“宗門世仇而已。”木訥男子搖了搖頭,道:“你要阻我?”
謝稚柳同樣搖頭笑道:“這裡是長安城,我的任務隻是負責看住你,若你真要在比試中出手,動手的人自然不是我來。”
木訥男子沒有問誰來的問題。
因為自然是道德仙宗的人來。
當然也是他如今打不過的人。
木訥男子平靜說道:“那就看他這次死不死再說。”
......
明月橋極遠處的高樓屋頂站著一個人。
粗壯漢子雙手環胸,臉色沉穩,隻是靜靜的俯視著橋間。
他全身上下沒有一絲氣機波動,卻仿佛自成一個小天地。
在這個小天地內,天下無敵。
能擁有此等武夫氣象的自然隻有宋怒。
天地間無數打量目光皆是看似不經意的從這方掃過,然後迅速消失不見。
漢子視若無睹,臉色沒有絲毫異樣。
周圍有一陣清風拂過,一個僧人出現。
懸空寺,蟬一和尚。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彎腰說道:“你好。”
宋怒望著蟬一,說道:“你也好。”
蟬一再次彎腰道:“道德觀道言真人托我幫忙看住你,說請你不要在城內做出什麼麻煩的事情,可以....嗎?”
蟬一和尚的語氣有些宛轉,甚至顯得極為弱勢,原因當然是因為他真的不怎麼擅長打架。
但是能夠讓道言真人放心將此事托付的人,他自然是有著其中的底氣。
果然,宋怒點頭說道:“放心,我對道德觀向來敬重,隻是來看看這場比試。”
蟬一聽見這話終於放下心來,輕輕鬆了一口氣。
宋怒打量了蟬一一番,說道:“聽聞你乃是某位佛陀轉世,當真有不壞之身?”
蟬一看見宋怒的眼神,不知道為何連忙搖頭道:“打得壞,打得壞。”
看見蟬一如此神態,宋怒收起了心中的念頭。
剛才他隻是突然想起師傅說過,靈隱寺蟬一乃是真正意義上的佛子,有著金剛不壞之身,不僅僅是佛門上三境的概念,於是宋怒想看看自己的拳頭究竟有多硬,是否能打破佛門的佛陀真身。
但是蟬一沒有交手的舉動,他也隻好罷手。
蟬一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感慨說道:“你覺得這次的對決誰會贏?”
宋怒想起一件事,說道:“世間皆有傳言,道門的出塵境更是難以思量,有人說歸真三境之下,無可琢磨,和尚你知道緣由嗎?”
蟬一嘿嘿一笑,顯然心情不錯,隻要不打架能聊天就是極好的事情,聽見這個問題,他沉思了會,道:“這個說法有理可依,因為據說劍修其實有十二境之說,隻不過因為某些不為人知的緣故,如今隻有九境,而凡是踏入了出塵境大圓滿,便能夠有機緣領悟到九境之上那消失的三境。”
蟬一想起一些事,緩緩說道:“更何況那兩人都是劍修中的佼佼者,除去境界,劍道更為詭異莫測,不能單以境界來衡量,劍修真正踏入修行界頂尖門檻的境界便是洞真境,若是能夠領悟出那傳說中的陰陽之劍,隻怕連歸真三境都有與之一戰的實力了。”
蟬一突然摸了摸腦袋,苦著臉說道:“怎麼這樣一說,感覺蘇青冥徹底涼了。”
蘇青冥在大河城未受傷之前,是凝元境,據說修為儘廢,雖然經過道德仙宗的一番治療,有可能傷勢好轉,但真正與出塵境巔峰的白劍一相比,兩人之間的大境界差距還是難以逾越。
宋怒沒有說話,隻是突然感受到了身旁那直愣愣打量而來的目光,不解道:“乾嘛?”
蟬一詢問道:“你難道沒有特殊的見解?”
宋怒搖頭,淡淡說道:“青城白劍一並非前些年劍宗胡搖沈沉濯一般的境界,雖然同為出塵境,但差距極大,這場仗,蘇青冥根本贏不了。”
....
迎仙客棧內。
那名真實身份為大內太監的老人突然說道:“這場戰吸引了太多人的注目,我們打開城內禁製,雖然加派了人手,可要說有些不該進來的人進來,估計會很麻煩。”
皇帝灑然一笑,擺手道:“這些是道德觀的事情,管我們何事?朕巴不得這些對長安城圖摸不軌的家夥全部蹦出來,這樣算省了我一樁心事。”
老太監不說話。
就在這時。
在這些大陸聖地的各個年輕人將目光儘皆彙聚長安城的時候,有一名老者從城門外無聲無息的走了進來,雙手籠在袖中,微微低頭,就像一個平平無奇的老翁。
他緩緩來到了明月橋附近,然後找了個勉強能看清那方視線的位置站定,仿佛老僧入定。
不到片刻,道言真人隨之從另一側出現,然後安靜站在老者身旁。
老人臉上的皺紋如刀刻一般,他嗬嗬笑道:“還是瞞不過你們啊。”
道言搖了搖頭,說道:“沒想到你會來到此處,太過於倉促,世人以為你早已經死了,沒想到你卻獲得好好的。”
老人淡淡說道:“可惜,跟你們道德觀比起來,我的日子並不好,你來阻我,憑什麼?”
道言真人點頭笑道:“我從觀中拿了一件小東西。”
道言的手中出現了一把劍。
能讓道言真人拿在手中的劍自然不是尋常的劍。
果然,岣嶁老人的眼神變了,不再說話,隻是微微歎了口氣。
他說道:“人來了,寂寞太久,有時候就想湊些熱鬨,沒彆的想法。”
道言臉色還是平靜未變,說道:“接下來請前輩在事情結束前都站在這裡,千萬彆做什麼危險的舉動。”
老人嘴角扯了扯,道:“你說了算。”
道言微微彎腰,笑道:“那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