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壓寨相公(1 / 2)

過了半日,牢房來了個傳話的。

「喂,你。」來人指著金嬌嬌說:「說你呢,出來,我們老大要單獨見你。」

劉宣和不放心地問:「這位大哥,可說有何事?為何要單獨相見?」

「誰是你大哥,你看著不比我老?」傳話的不買賬,「讓你出來就出來,哪兒那麽多廢話。」

金嬌嬌跟著那人出了牢房,方才看到外邊天地,橙紅色的太陽掛在西邊天,火紅的秋日晚霞環繞著這片山坳,寨子並不大,依山而建,城牆上各個哨點站著守衛,廣場上的土匪依列站著,正在喊口號操練。

金嬌嬌心裏琢磨,這群人雖然落山為寇,但一切都頗有章法。也難怪,譚古的人竟然沒有進攻這裏,真要打起來,輸贏還不一定呢。

寨子裏曬著草藥,時不時還有雞鴨從小角落竄出來,有一群小孩兒趴在大樹底下逗昆蟲,幾個女人正在縫補趕製著什麽。

看得出寨子經過了簡單的裝飾,應該是為梅七成親準備的。

金嬌嬌覺得這不像土匪窩,更像是個祥和的世外小部落。

她被帶到了一個相對別致的院子裏,梅七閒散地站在門口,手裏拿著匕首把玩,不客氣地對她道:「進去吧,見他最後一麵,也好叫他死心。」

說罷,自己就走到了一旁,削著樹皮玩兒。

不是梅七要見自己,那就隻能是……

按照劉宣和的說法,梅七誤會了他們三人的關係,而賈銘就是那個故事裏始終不能有姓名的人。

金嬌嬌深吸一口氣,推開門,該麵對的遲早要麵對。

屋內布置就更加喜慶了,燭台上放著紅蠟燭,床上是大紅棉被,桌椅也特意用紅綢子裝飾過。

金嬌嬌想起他們新婚新時房也像這樣喜慶,隻是新婚當晚,她睡在婚房,而趙炳煜睡在隔壁。

算算時間,她們也還是一對新婚夫妻呢。

「你來了。」

趙炳煜麵無表情地端坐在木椅上,穿的還是那晚的夜行衣,將他整個人修飾得很瘦削,旁邊橫架的木杆上放著大紅喜袍,這樣一對比,襯得他更為冷淡了。

金嬌嬌被他沒有溫度的話給冰了一下,不知該如何搭話了,原本來之前她還準備先發製人追究他隱瞞自己協助劉宣和之事的。

明明近在咫尺,她卻分明感到兩人的關係比兩日前還要生分。

「身體如何了?可還有哪裏不適?」

「無恙了。」

「那便好。」

乾癟的對話後,兩人陷入沉默,空氣好像結冰了一樣,時間不著痕跡地在偷偷流逝。

過了良久,趙炳煜嘴角揚起一個自嘲的弧度,用陳述的語氣道:「原來你一直想嫁的是劉宣和那樣的,你其實早就知道你們曾有婚約了吧。」

「不,不是。」金嬌嬌立刻反駁,「我是到了揚州之後,才聽姥爺提起的,當年江南瘟疫父親寫信求助初到福州述職的劉燁平無果,此事後,便在父親心裏落下心結,金家也與劉家斷了往來,我與劉宣和的婚事也就作罷了。」

趙炳煜得出結論:「所以你的確想嫁的是他那樣的人。」

他仿佛是故意往自己心頭紮刺,金嬌嬌想嫁給什麽樣的人全京城都知道,更何況他?

可是當親耳聽到她做出選擇,將自己拱手讓給別人的時候,他竟會難受得心痛,那種情緒即使他作為赤鬆真人門下弟子,修身養性多年,仍然無法克製;就算知道那是她病中所言,或許當不得真,可他卻偏偏鑽了牛角尖,執拗地認為,她所做出的選擇或許正是潛藏在她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他沒辦法逼迫自己往好的一方麵去想。

「那些不過是很久以前的妄念罷了。」金嬌嬌的解釋蒼白無力。

趙炳煜扭頭看著架子上那件喜袍,感歎道:「倘若那時候我沒有出現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