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傻人傻福(2 / 2)

劉曄平沒有否認,指了指被減掉的那根燈芯道:“燈芯燒久了,不挑就會滅,貪汙腐敗的蛀蟲放縱久了,攪得朝局烏煙瘴氣。我們不參與黨爭,但決不能讓黨爭危害到國家安定。”

“是,孩兒受教。”劉宣和頷首。

“明日遞給陛下的折子就由你來寫吧,想必等金府喜宴一過,你也該動身前往江南了。”

劉宣和是個實乾家,立刻就在書案邊研墨準備書寫奏折,也不在乎自己勞碌奔波一夜是否需要休息。他下巴上的胡茬在橘黃色的燈光下看起來根根分明,定是很紮手。

明明也是二十四五的年紀,偏偏附著一股滄桑氣。

府中少有女眷,他身邊也沒個體己人照顧,劉曄平平日裏對自己都自顧不暇,也鮮少關照他。父子倆這幾年的生活就是糙老爺們兒的真實寫照。

劉曄平惆悵地看了自己兒子一眼,搖搖頭拉開書房的門,臨走前終歸於心不忍關切道:“宣和,奏折明日再寫也不遲,早些休息,保重身體。”

劉宣和難得從向來嚴厲的父親口中聽到關切之語,心臟又暖又酸,回給劉曄平一個微笑:“父親早些休息便是,不必擔心孩兒。”

憨憨的,左側臉邊一個淺淺的小酒窩,也隻有笑起來的時候才讓覺得他曾經也是個少年感滿滿的大男孩。

父子間的深厚感情不似母女間那般柔軟親昵,輕易就宣之於口。

劉曄平眼裏飽含關切之意,嘴上卻沒再說什麽,替他關上房門就踏著零碎的月色離去了。

有道是父愛如山,雖然沒有修飾,也沒有言語,但它卻始終聳立在你的生命之源,伴隨著你走過每一條坎坷而孤獨的路程……

永遠無聲無息地為你兜底。

另一邊二探劉府並燒了自己表哥臥室窗戶的趙炳煜並未真正離開,一直躲在暗處確認他們著手調查陳氏慘案後才放心離去。

回金府前,他買了些黃紙和金元寶去南湖邊燒給了陳念,又為她念了往生咒,祈禱她下輩子平安喜樂,幸福快樂地長大,結婚,生子,度過清淡而幸福的一生。

他相信隻要他舅舅劉曄平介入此案,那譚古即便有三頭六臂也插翅難飛。他這才算了卻心頭一樁心事,總算能安心投入到自己的婚事中去了。

至於那些陰謀詭計,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隻要別妨礙他發財娶老婆,一切都好說。

等他回到金府,已經是四更天了,整個金府上下靜悄悄的,主人和下人都已經歇息了。趙炳煜回偏院前突然不知哪根經沒搭對,心中掛念起金嬌嬌來,繞道又去了她院中,打算看一眼自己未婚妻再回去睡覺。

金府種了許多金桂,這幾日樹上那一個個金燦燦的花骨朵接連綻開了,空氣中都是香甜的味道。金嬌嬌很喜歡桂花自以及各種桂花點心,這滿府的金桂都是金文為她種下的。趙炳煜墊腳折了幾枝開得最好的,打算送到金嬌嬌房中助她一夜好眠。

趙炳煜帶著滿身花香,歡歡喜喜來到她院中才發現她屋內竟還亮著燈光,院中空無一人。

“又不乖,這麽晚了還不休息。”他在心中呢喃,剛想開口叫老婆,就聽金嬌嬌房中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並不是金文的聲音!!也不是王管家的聲音!!

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趙炳煜擔心金嬌嬌安危,一腳踹開了她的房門。

金嬌嬌好整以暇地坐在梨木雕花椅上,一個中年男人半跪在地上,兩人齊齊望向門口還穿著夜行衣的趙炳煜。

“……”

“……”

趙炳煜:“……”。

這又是什麽情況?

三人三臉懵。

這場麵說是抓奸又沒有奸夫,說是打劫又差點事兒,沒有任何一個劫匪是帶著鮮花打劫的。

趙炳煜先入為主,主動走到金嬌嬌旁邊的座位坐定,悠閒地翹起二郎腿擺弄手中金桂,一副你們繼續的男主人作派。

金嬌嬌眼神冷冷地睨了他一眼,突然就理解安安年紀輕輕就老媽子心態的原因了。

這分明就是個四肢發達的死孩子,整個就是欠收拾。

趙炳煜毫不避諱地打量著地上的男人,除了眼距很寬以外,沒什麽特色,很普通的長相。

他卻越看越覺得眼熟,突然,他猛地想起之前在千金台後廚掌勺的時候,在店裏見過他兩次。每次他來,吳行頭都會格外恭敬且狗腿地親自伺候他查賬,他不就是千金台幕後的神秘掌櫃嘛!

地上的中年男人頂著趙炳煜赤裸的目光,渾身不自在,麵露為難地朝金嬌嬌投去求助的眼神。

金嬌嬌無語道:“範哲,你繼續吧,當他不存在就行。”

“是,九爺。”範哲點點頭繼續之前的話題,“您之前讓我們查的那蓋三乃是荊州人士,五年前在軍隊服役,因為得罪了上頭的人,因此被誣陷偷盜軍餉,罰了五十軍棍以後被趕出了軍隊。”

金嬌嬌又說:“你回去後即刻派人找到此人蹤跡,他很有可能已經出了汴京,找到人以後跟緊他,把人給我盯死。”

而此時的趙炳煜直接傻眼了,千金台的幕後掌櫃稱呼金嬌嬌為九爺,所以人們議論的神秘老板九爺竟然是自己未來老婆?

難怪兩人第一次見麵會劍拔弩張,合著他這是賴賬賴到地主爺頭上了唄。

這跟搬起石頭砸自己腳趾頭有什麽區別!

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傻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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