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輸錢公子(1 / 2)

汴京城東,千金台。

這千金台乃是近幾年新開張的,短短三年時間已經成為整個汴京最大最豪華的賭坊,幕後老板九爺更是神秘莫測,百姓們都猜測千金台有如此規模,後台肯定很硬,估計這傳說的九爺,就是朝中某位官爺也不一定。

風和景明,千金台門口卻站著兩位麵色鐵青的小郎君,長相英俊不凡,就是衣著打扮有些狼狽,看起來像富貴人家的落魄公子哥。

倆人久久對峙於千金台門前,那守門的威猛漢子都看不下去了,出言提醒道:“我說您二位,這麽耗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若是不賭,就快些回家,別堵在門口耽誤我們賭坊做生意啊。”

其中一位年紀稍小些的郎君這才拱手道:“不好意思啊大哥,我們這就走。”

說罷,就要拉著另一位一看就不怎麽好伺候的主離開。

隻是他連著拉了好幾下,那人活像是生根了似的,紋絲未動。

“此處不簡單,安安,我朝律法你知道吧,嚴謹官員私設賭坊。”那人說。

安安正是剛才拉他的小郎君。

“知道啊,可這關我們什麽事兒?”安安毫無感情的回。

那人總算動了動,貼近安安輕聲道:“你沒聽路人說嘛,這千金台的九爺,很可能就是朝廷某位大官。”

“所以呢?”

那人給了安安一個你怎麽如此沒有眼力勁兒的神色,痛心疾首道:“你我身為大禮朝子民,有義務將這幕後之人揪出來啊。”

安安也翻了個保證能讓那人看到的白眼,緊了緊身上的包袱,無情開口戳穿:“殿下,你是不是又想進去賭?”

“噓!”一聽這個稱呼,那人急忙作噤聲狀,“都說了別這樣叫,要是讓我爹和我娘知道我私自回京,咋倆都要玩玩兒。”

安安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捂住嘴。

“可是,殿......少爺,一路進京,咋們盤纏被您賭得真沒剩多少了,也不知什麽時候能見上娘......夫人的麵,咋們還是從長計議,省吃儉用吧。”

趙炳煜惆悵一聲,身為當朝七皇子,連他自己都要忘了自己還是個皇子。

他母親劉貴妃乃是陛下最寵幸的妃子,而他本人卻是幾位殿下中最廢材的皇子。

成功成為了他母親母儀天下路上的絆腳石,且體弱多病,難以養活,八歲的時候被皇上送至浙江金華觀代發修行。

十年過去了,劉貴妃還是皇上最寵愛的女人,他則從小廢材長成了皇室邊緣人物,還染上了賭癮。

這要讓劉貴妃知道,估計得氣得當場暈厥。

趙炳煜這些年在金華觀修行,練就了一副凡是往好處想得本領,其實就是沒心沒肺。

惆悵了幾秒,貧窮以及劉貴妃就都被他拋之腦後,此刻他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在叫囂著:進去千金台發一筆橫財。

於是趁著安安不備,一把奪過他身後的包袱,衝進了賭場:“我就賭一把,無論輸贏,馬上出來。”

大意了。

安安急得直跺腳,寧信男人會生孩子,也別信輸錢公子說自己就賭一把的鬼話。

就是因為他逢賭必輸,因此有了輸錢公子這個名號。

關鍵他還沒有一點自覺,越輸越賭。

安安可憐巴巴坐在千金台門口的台階上,劉貴妃要是知道殿下染上賭癮,非得一刀劈了他不可,越想越難過,真想當場就哭一哭,他這都是什麽命啊。

他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連守門漢子都看不下去了,走過來拍了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哎,小郎君,攤上這麽個哥哥也是苦了你了,不過你還是想開點吧,說不定你哥贏錢了呢?”

安安抬起頭,一臉哀怨的看著那漢子委屈道:“他不是我哥,他是我家少爺,他賭錢從來沒贏過。”

“啊?這.....那你還是節哀吧。”漢子原本以為他們是兄弟倆,沒曾想是主仆,再看小郎君那副愁眉不展的模樣,心下立刻明白過來。

下人日子不好過啊。

一刻鍾時間過去了,趙炳煜還沒出來,安安在心裏盤算著京城人脈關係,想著能有什麽法子能讓他們不至於流浪街頭,風餐露宿。

想了一圈,人脈是有,但信不過,倘若讓陛下知道殿下無詔回京,那是重罪,會害了自家殿下。

“哎”

安安重重歎了口氣,扭頭朝千金台裏麵瞅了一眼,內間喧嘩,色子押注聲不絕於耳。

片刻後,安安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朝那賭坊門口漢子走去。

漢子以為他要進去找自家少爺,都準備幫他一把,親自帶他進去找人了,沒曾想他隻恭敬客氣問了一句:“大哥,敢問城中可有什麽招零時工的碼頭?”

漢子錯愕地上下打量了他幾眼,這細胳膊瘦腿的能抗得動大包嗎?

攤上這種主人家,可憐啊。

“城西小西湖金家碼頭,那兒長期招工,報酬也比別處給得高些,你可以去試試。”

“多謝大哥”

道過謝,問過路,安安就朝著金家碼頭去了,那單薄的背影,叫誰看了不心生同情。

而此刻千金台內的趙炳煜,已經連著輸了三把,賭性仍盛。

搖骰子的荷官也是第一次見這種客人,輸了也不見他有多心焦氣燥,像是為了賭博而賭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