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榜下捉婿(1 / 2)

“嬌嬌,殷郎不負汝所托,高中狀元,今日特來府上提親。”狀元郎覆手而立,光風霽月的形象偉岸卓絕。

榜眼不甘示弱,語氣誠懇:“尤記得當日,家道中落,眾人棄我離我,隻有嬌嬌你不嫌棄,始終信我伴我,拿出月例供我讀書。今日功成,我要以三書六禮,八抬大轎迎娶你過門,讓嬌嬌做我的正頭娘子,永享尊容。”

“執子之手,與子偕手”俊俏的探花郎深情款款握住金嬌嬌細白柔夷,“娘子花容月貌,我要為嬌嬌打造一座金屋子,金屋藏嬌。”

被輪番表白的金嬌嬌含羞帶怯,“這可叫我如何是好?小女一人怎可同嫁三位郎君?”

“有何不可!隻要是你金嬌嬌”三人異口同聲道:“我們就願意!”

......

汴京四月早過了春寒料峭,春光明媚,直叫人心情愉悅,像是有什麽大喜事兒要發生。

喜兒跨過庭院就見自家小姐躺在大合歡樹下的榻上,毯子不知何時滑落在地無人問津,淡粉色合歡花迎風搖曳,如同姑娘家靈動的裙擺。

小姐雙眸緊閉,麵帶癡笑,口水順著臉頰流至枕畔上,嘴裏還嘟嘟囔囔著:“好好好,日後必不會虧待於你們”

陽光透過樹葉兒間隙洋洋灑灑投在榻上,樹影斑駁,星星點點跳躍於美人光澤發絲間。

她睡得好不恣意。

喜兒見怪不怪,拾起地上的羊毛毯子,拍去灰塵放到一旁,接著氣沉丹田,大喝一嗓子。

“走……水……啦!”

當真是中氣十足。

踏上之人應聲而起,“走水啦,走水啦,哪兒走水啦?”

喜兒伎倆得逞,插著腰咯咯直笑。

小姐打著嗬欠,“每次都是這一招,喜兒你下次能換個新鮮花樣嗎?”

此人正式金嬌嬌,汴京城首富金文愛女,年方十九,尚未婚配。

愛好詩詞歌賦,但不擅長;跳躍灑脫,既能在人精堆裏扮豬吃老虎,也能在世家小姐中沉心靜氣,插花點茶。

幼年喪母,由金文一手帶大。性子也是沒個定數,壞人中的大好人,好人中的使壞精。

人不犯她,她不犯人,就是金文對她的教育原則。

喜兒反駁道:“能叫醒小姐就行,又不是花樓姑娘,搞那麽多新鮮花樣作甚?”

這喜兒和另外一個丫鬟樂舒,乃是從小服侍金嬌嬌的貼身丫鬟,三人一起長大,雖有主仆之分,但情同姐妹,私下裏講話也沒那麽多規矩。

尤其是這喜兒,因著年歲比金嬌嬌和樂舒還要小兩歲,素日裏就比較受寵,生得伶牙俐齒,最是能說會道。

小丫頭片子靠近金嬌嬌賊目兮兮的問:“小姐剛剛做什麽美夢了,笑得如此春心蕩漾。”

俊俏公子,郎情妾意,十裏紅妝,紅鸞疊賬......

金嬌嬌想起夢中情景,麵上羞的爬上了紅霞,嗔睨著喜兒,“胡說什麽,膽大包天調戲你主子是吧,小心我割了你舌頭,再把你發賣到城西張大伢子手裏,讓你嚐嚐人間疾苦。”

喜兒一點兒也不怕,伸長舌頭朝她做了個可愛鬼臉,兩人在合歡樹下嬉笑打鬨了一陣,金嬌嬌才想起今日正事,忙問道:“叫你們去看皇榜,情況如何?可有中榜的?”

今日乃是朝廷科舉放榜之日,一早她就打發了喜兒樂舒去看榜。

“這,小姐......”剛才還笑吟吟的喜兒,臉色一變,吞吞吐吐道:“小姐,說了你可千萬別激動啊,我這兒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先聽哪個?”

金嬌嬌一聽就知情況不妙,心下立馬有了決斷,但仍是不甘心的試探:“我也不求什麽狀元探花了,隻要榜上有名就行,一個......也沒有嗎?”

“我和樂舒仔細看了好幾遍,確實......一個……也不曾上榜。”

“……”

幾隻麻雀在亭廊木梁上閒庭散步,微風拂來,院子裏落針可聞,一股窒息般的安靜在空氣中彌漫重生,喜兒望著生無可戀的金嬌嬌,大氣也不敢出。

片刻後,隻聽“啊......”的一聲哀嚎,喜兒隻覺院子猶如台風過境,跟著抖了三抖,被嚇壞的麻雀撲騰著翅膀,飛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又白瞎了本小姐五百兩銀子,他們一個個都是豬腦子嗎?平時看著人模狗樣,我爹說得沒錯,就是個花架子,活寶!”

金嬌嬌氣得重新躺回了軟榻上,對著湛藍的天空默默感歎自己悲涼的命運。

她雖貴為汴京首富之女,穿金帶銀,吃穿不愁,但士農工商,商字排在末端,京中達官顯貴,書香世家向來看不起商賈之家,覺得他們乃是庸俗之人,滿心滿眼泡進了錢罐子,一身銅臭味,上不得台麵。

傲氣的金嬌嬌從小就立誌做官夫人,長大了嫁狀元郎。

然官商聯姻本就困難,更何況嫁狀元郎!她有個對頭叫沈妙兒,富商之女,那也是個王八吃秤砣,鐵了心要做官太太的,貼了萬貫家財也隻博了個妾氏名分。

妾就更低人一等了,不僅毫無人身自由權,還得看當家主母的臉色過日子,唯唯諾諾,小心翼翼。爭寵之餘還得日日提防著被小人害死,生的孩子還得叫別人母親。

讓金大小姐做妾那是不可能的,世家門閥的子弟又隻和高門貴女聯姻。

陸路不通走水路,金嬌嬌另辟蹊徑,將目標鎖定在了那些寒門書院士子身上。

常言道糟糠妻不可棄,更何況她還那麽漂亮,隻要多找幾個潛力股加以投資,他們金榜題名之日,不就是她揚眉吐氣之時嘛。

這買賣怎麽看怎麽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