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間,進退兩難頗有些憂傷。
陸北見她神色黯然,笑著將人攬入懷中,低頭在額頭蜻蜓點水,緩緩道:「表姐不必如此,人生在世必有取舍,誰讓我喜歡你呢!」
「你這麼說,那我便不管了……」
朱齊瀾埋在陸北肩頭,皇室子女太難了,以前她不想選,麻煩事一堆,現在她選了,又是麻煩事一堆。
片刻後。
「你身上有脂粉味,臭死了。」
————
京師皇城。
雄偉建築群聳立,鳳旗迎風招展,鎧甲鮮明大戟閃亮,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車駕入得城內,一片氣象開闊,亭台樓閣鬥拱交錯,有雕樑畫棟,有赤柱廊牆,宮娥女官往而復來,說不儘的皇家氣派。
不值億提。
車駕停下,陸北隨朱齊瀾拾級步行,遠望有千年神木,藏於靈氣化霧朦朧之中,猜測皇城秘境入口就在禦花園位置。
路過貫穿皇城的水道,他踏足白玉橋,見靈霧水汽之中鱗片若隱若現,下意識停下腳步。
「怎麼了?」
「魚。」
「……」
朱齊瀾不明所以,陸北聳聳肩道:「上次在人族聖地,我想甩幾杆把天機城的龍魚釣光,你家老祖宗攔著不讓,答應我到了皇城就讓我釣個夠。」
「改日吧。」
「改日?!」
陸北瞪大眼睛:「真的假的,我讀書少,表姐你別騙我,這也行?」
「你開心就好。」
提到朱修石,朱齊瀾多少有些不快,催促陸北先去吃飯,吃完飯愛釣多少都隨他。
有朱齊瀾這番話,陸北才作罷,說來慚愧,前段時間夜觀天象,無師自通,領悟了一招新能源垂釣之術,以後再也不怕空軍了。
「那什麼,裡麵人多不多,我頭一回見長輩,心裡有些沒底?」宮門大院前,陸北有些惴惴不安,摸了摸自己英俊的鼻孔。
演技過於浮誇,看得朱齊瀾一陣無語:「很簡單,你收斂一下就好了。」
「那皇帝呢,不想跪怎麼辦?」
「煉虛境便可見上不拜,你是合體期修士……」
朱齊瀾本想解釋清楚,但一想自己挑的死人身份不簡單,絕非尋常合體期修士可比,轉而無奈道:「別鬨了,沒人敢為難你,快跟我進去吧!」
大殿內,裝潢華美又不落庸俗,幾幅字畫皆是出自名家手筆,筆鋒雋永,意境深長,即便不懂行的門外漢,看落款也能品出厚重的歷史沉澱感。
因為小道消息先行一步,一票退了休的皇帝識趣離去,大型觀賞活動臨時改成家宴,隻留下了朱齊瀾的三位至親。
老皇帝、太後、現任皇帝。
哦,還有一個侍候在旁的老太監。
老皇帝朱邦淳,和顏悅色的中年人相貌,望之溫文爾雅很有氣度。
陸北對他不甚了解,隻知他遠處遠遊帶回了太傅和狐二,是武周一代雄主,挽大廈於將傾,執政期間,皇室總攬大權得以和皇極宗分庭抗禮。
現任皇帝朱齊攸,相貌不凡,貴氣難言,嘴上沒毛,望之二十七八歲的模樣。
陸北對他稍有了解,主要在畫技方麵,又菜又愛玩,愣是將雲鵬萬裡圖化成了小雞吃米圖。
太後……
時間未曾在她身上留下痕跡,宮鬢雍容,姿態優雅,宮裝扮相高貴絕俗,精致麵龐和朱齊瀾有幾分相似,容貌雖年輕,但鳳目含威,成熟韻味遠遠超過。
陸北對她全無了解,隻知道是朱齊瀾母後,出於對長輩的尊重,一眼掃過,不敢多看。
點評就更不能了,能說啥,末將願為曹家赴湯蹈火?
笑死,他拜關二爺的好吧!
「陸宗主,有禮了。」
「見過陛下,還有……陛下。」
「陸宗主客氣了,長明,還不服侍陸宗主坐下。」
幾人依次落座,老太監隨侍一旁,因為聚賢雅閣之事,場麵雖有談笑風生,實則化不開的隔閡。
不上不下,就很尷尬。
陸北瞥到朱齊瀾強顏歡笑,眉頭微微一皺,握拳輕咳兩聲,起身端起酒杯:「小婿陸北,拜見嶽父、嶽母,自罰一杯,甘願領錯。」
說完,一口將杯中酒水飲下。
場中一靜,朱齊瀾目如溫水,嘴角微微一勾,低頭為身邊的死人斟滿一杯。
朱邦淳先是一愣,看了看朱齊瀾,又看了看陸北,和太後一起端起酒水飲下。
「好酒!」
「好賢婿!」
朱邦淳拍手稱快,太後看向陸北的眼神愈發柔和起來,酒桌上沒有其他身份,氣氛緩緩熱鬨了起來。
朱齊攸不再氣氛之中,見皇姐乖巧坐在陸北身邊,一副嫁狗隨狗的滿足模樣,臉上寫滿了高興,隻覺天都塌了。
以前還有僥倖,這次是真塌了。
「弟弟,別光顧著傻笑,來,陪姐夫走一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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