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大雲沒見過蘇芸暖發火,回頭看著她臉色陰沉的樣子,皺眉:“芸暖姑娘,咱們去看看,人死為大怎麽也要入土為安啊。”
“大雲姑姑,他們也要吃嫂嫂,但嫂嫂沒死。”潘玉竹拉住蘇芸暖的手:“我恨他們!”
所有人都愣住了。
蘇芸暖彎腰把潘玉竹抱起來,緩緩地說:“咱們這些人不能出去管閒事,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吃人了。”
“畜生!”喬大雲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蹲在地上像是霜打的茄子似的。
段老六站在旁邊,他的傷口恢複的很好,但這樣的鍛煉是參加不了的,過來也是看個熱鬨,見這些人都蔫了,清了清嗓子:“芸暖姑娘這段日子都在做藥,你們還不明白啥意思?有這個工夫多存柴,多采藥不好?”
喬大雲看了眼段老六,站起身招呼康梨花這些人:“走,咱們進山去。”
這些人都開始忙碌起來,就像是根本沒發生潘玉芬的事情那般。
李柱子在家裏唉聲歎氣,打從喬定北帶人離開後,這些人就都散了,幾個人湊到一起去打獵,也不賣給蘇芸暖,就留在家裏吃。
其實他知道,大家是都怕蘇芸暖帶著那些人拖累自己,自己何嚐不是?
眼看著到春天了,誰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可又要吃人的事情,讓李柱子整個人都不好了,想去蘇芸暖那邊,可真沒臉去。
對於一些人,潘玉芬的死是一場狂歡,隻是他們不知道災難已經降臨了。
潘家,大門緊閉,所有人都一聲不吭,連整天罵天罵地的趙氏都像是被抽走了精氣神似的坐在灶房裏,沒了動靜。
除了去采藥的人,剩下的人一起動手開始壘牆,院牆都快有房子高了,巨大的院子裏被打通,孩子們從後門去撿柴,柴草垛越來越大,潘玉虎又開始劈柴。
“嫂嫂。”潘玉雙坐在蘇芸暖身邊,看著她動作極快的合藥,輕聲說:“玉芬是被他們逼死的。”
蘇芸暖的動作頓了一下,又開始合藥。
潘玉芬是不幸的,可如果不是自己穿越到了芸娘的身體裏,這種不幸會先一步發生在潘玉雙一家人眼前,往壞了想,這一家都可能被愚穀村的村民打死,成為他們的口中食。
可真就能餓死嗎?
蘇芸暖不信,河裏有魚,山裏有獵物,隻要肯找吃的,就絕不至於吃人,所以愚穀村的人就算是病了,她都不想救。
和這些人住在一個村子裏,蘇芸暖都覺得心寒,他們還算是人嗎?
“玉雙。”蘇芸暖沒看潘玉雙,輕聲說:“我們不會永遠住在這裏,除非那些人都死光了。”
潘玉雙抱著膝蓋縮成一團:“如果大哥回來就好了,他是咱們家最聰明的人,肯定會帶我們過上好一些的日子。”
沒來由的,蘇芸暖有些厭煩,潘玉龍回來又能如何?誰知道他在外麵會不會和那些兵丁一樣?
都說這世上真正能救贖自己的人,是自己。
可蘇芸暖第一次希望有救世主,實在沒有的話,滅世也行,這種近乎淩遲一般的日子,過得太難了。
“芸暖姑娘。”段老六邁步進門來,笑著問:“我這傷差不多了吧?”
蘇芸暖抬頭看段老六:“段叔,你們都相信祈家軍會殺回來嗎?”
段老六慢騰騰的坐在凳子上,看著門外明亮的陽光,微微的眯起了眼睛:“會的,當今隻需要對祁侯爺認錯,祈家軍必會蕩平叛亂,護黎民百姓的。”
“不是玉門關有外敵犯邊嗎?”蘇芸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