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在腦海中想像一本書。
這本書涵蓋了正在發生的一切,也包含了已經發生的一切,以及終將發生的一切。
它似乎就是世間萬象,無所不包。
這本書有著厚重且光滑的封皮,但這種皮革來自於某種從未存在過的野獸,就像是其中寫就文字的紙張,來自於某種從未出現過的植物。
唯一一雙看過這本書的眼睛,其實來自於一個盲人,那雙眼中隻有無儘的黑夜。
他是『命運』,命運總是盲目的。
它與他以無形的鎖鏈相連,或許是為了保護它不會被遺失,也可能是防止他從書邊逃離,或是昭示著命運和故事本是一體
但他也說不清,同時也無法與他人言說。
不過《命運之書》也是有局限的,它隻包含『已在』的故事,卻無法記錄那些未曾存在的詩篇,以至於在睡魔失蹤的如今,想找到他很難。
可今天在命運翻動下一頁故事時,莫名其妙地看到了自己出現在書中。
這類事情以前不是沒有發生過,但他也知道,隻要自己出現在故事裡,事情往往就會變得複雜起來。
他正在做自己如今在做的事捧著厚重的命運之書,站在自己名為『命運迷宮』的家中,對著牆壁上的油畫呼喚另一位家人。
「我是無儘家族的命運,在此,我呼喚著你,我的妹妹,雖然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麼做。」
牆上的油畫活動了起來,其中的美貌女子原本就帶著微笑,此時眼珠轉向兄長,讓這笑容顯得更是生動。
下一秒,穿著黑色長裙,打著黑色小陽傘的『死亡』就邁步走出了油畫,脖子上的安卡十字架隨著步伐輕輕晃動,她笑道:
「你完全可以多翻幾頁,看看將來會發生什麼,這不就知道原因了?」
命運的臉像是死人一般蒼白,他棕色的連帽鬥篷遮住了上半張臉,陰影中隻露出他那雙星星般閃耀的盲眼,對於妹妹的發言,他一本正經地拒絕:
「你知道的,我不能那樣做」
「啊,不需要解釋,我知道的,我隻是開個玩笑。」死亡收起了自己的小傘,拍拍頭上的女士禮帽,那帽簷上點綴著乾枯的白花,就像是它們活著時一樣美麗。
「為什麼?」
命運是在問什麼?是妹妹為什麼開玩笑,還是問她自己為何要呼喚她。
不過死亡回答的是另一件事,她露出了有點憂傷的神情,細細的眉毛也顯得無力:
「在不久前,上帝的軀體掉落在距離我家一百顆星星那麼遠的地方,他轉生的肉球幾乎被焚毀殆儘,完全被抹滅了,我隻能帶走了他的灰燼,你真的沒有在書裡看到這件事嗎?」
「沒有,這件事直到你說出口,才出現在書裡。」命運見過了太多的悲歡與奇蹟,任何人出現在故事裡,或者離開故事,都不會讓他有情緒的波動:「不過,上帝之軀不是早就死了嗎?和曼哈頓博士的死亡在差不多的時間點?」
死亡突然在原地轉了個圈,她的裙擺也仿佛變成了黑色的花朵綻放,可她停下旋轉時,這花朵也隨之凋零。
她笑著回答兄長,把手搭上他的肩膀:「所以,我猜這就是你呼喚我的原因,因為命運總有安排。」
而這時命運已經懂了,他緩緩合上手裡的書本:「我的妹妹,所以你聯係了人類,想要用他們來對抗命運的安排,再用路西法來對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