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騎著瘦馬,風塵仆仆的中年男人。
他的頭發和胡子不知道多久沒有修剪過,整個人都顯得暮氣沉沉,但是那一雙藏在帽簷陰影下的眼睛,不時掃向四周時卻帶著打量獵物的凶性,就像是在超市裡挑選貨物。
蘇明不清楚聖殺者如今的狀態是怎麼樣的,是依舊沉醉於當年的記憶中?還是已經知道了自己身處輪回的夢境?
但是當看到那個眼神的時候,僱傭兵明白了。
如果聖殺者隻有當年的記憶,那麼現在他的眼神應該是急切的,他應該會立刻趕去藥店,買藥回去救自己的妻女。
可他沒有,他的眼神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他要殺光這裡的所有人。
「看來得拿出備用計劃了。」蘇明嘆了口氣,把波波放了下來,找了個木桶讓他藏進去:「原計劃行不通了,聖殺者現在正『清醒地做著夢』,他滿腦子都是仇恨,已經不會再去買藥了。」
原本的歷史上,他是買了藥後覺得有點渴,到酒吧裡想喝點水吃點東西,結果因為屠殺印第安人的『英雄』們也在那裡慶祝,繪聲繪色地描述他們怎麼把土著女人先X後殺,然後剝頭皮賣錢,他聽了後覺得不舒服,所以才起了衝突被人打暈,導致耽誤了時間。
「那怎麼辦?」波波從木桶中露出個腦袋,雙手舉著桶蓋。
喪鐘在自己的腰包裡掏了掏,隨後笑著取出了兩把左輪手槍來,在手上耍了個槍花後淡然回答:
「我們可是在老西部,那就用狂野西部的方法解決,他想要殺這些記憶中的人,那麼我就搶在他前麵把人全殺光。」
「聽起來你是在激怒他。」波波歪了下腦袋,他的兩個嘴角向下撇去:「就像是在馬戲團嘉年華上,有人端起氣槍準備打氣球,結果你二話不說,過去就把氣球全踩爆了。」
「這個比喻不錯,差不多就是那麼個道理。」蘇明把蓋子給他合上,在木桶上用指頭直接捅了個洞讓猩猩能觀察外界:「聖殺者是一件有自我意誌的工具,談條件之前也得證明我有談話的資格不是麼?」
木桶的洞中露出了猩猩的眼睛,他發出了咂嘴的聲音:「嘖,總之你小心吧,你知道我和哈莉給人收屍的時候必須分解屍體的吧?」
「嗬嗬,不錯的笑話。」蘇明拎著雙槍走出了小巷,發出了陰森的笑聲:「區區一個怨靈可殺不了我,你就在桶裡坐穩了,等著看吧。」
說完,他走向了大街的中心,直直擋住了運輸頭皮的馬車。
這時可以看到所有街道上的影像同時抖了一下,各種古怪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頭頂上是正午的太陽,而灰色的世界中影子也變得很淡,遠處不知哪裡傳來了鷹啼,氣氛頓時就冷卻了下來。
保護頭皮馬車的牛仔有幾個拍馬而出,手中的長槍也上了膛,一個留著小胡子,滿臉凶相的男人高聲喊道:
「滾開!不要擋路!」
可回應他的就是反手一槍,甚至不用去瞄準,就從他發出聲音的嘴巴在那裡,喪鐘就已經鎖定他的腦門位置了。
「砰!」
他的手槍雖然也是左輪,可工藝可是來自21世紀的,和這19世紀的夢境可完全不同,但這一槍十分寫實地把人頭打成了爛西瓜,完美還原了現實中的威力。
這挺有趣的,這個記憶夢境還有與時俱進和自我演算的能力,看來上帝和死亡天使對聖殺者挺下本錢的嘛。
關『創世』隻給了一個餅乾盒子,關押聖殺者還專門給他造了個『高級夢』呢,這倒是挺像遊戲的即時演算程序。
自己玩得還算開心,畢竟喪鐘的能力來玩這個就像是開掛玩家。
雖然大家都可以算是僱傭兵,這些牛仔們甚至可以說是老前輩,但普通人之間也是有差距的。
隨著一聲聲槍響在街道上回蕩,一顆顆子彈精確地命中了馬上的英雄們,他們就像是破麻袋一樣低摔落塵埃,而街道兩邊的居民們也發出了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