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心臟上流淌著黑水,渣康和紮坦娜走上了腐骨搭建的大橋,身後的光芒消失了,通道在他們身後關閉,空氣中腐朽的氣味瞬間濃鬱了數十倍,辣得人睜不開眼睛。
除此之外,他們都感覺到了一種乾渴的感覺,甚至想要立刻趴在地上對著下麵的泥漿痛飲,哪怕在小湖的岸邊,各式各樣的怪物一直都在源源不斷地爬出。
「整個空間都在隨心臟的搏動而動,它沉醉於死亡的饑渴中。」紮坦娜看看身後,已經沒有了退路,隻有跟上康斯坦丁快速前進的腳步:「我聽上都夫人說過,死亡是個永遠微笑的少女,我懷疑她可能把陰暗的一麵放在這裡了。」
「並不是。」康斯坦丁朝著那巨大的心臟狂奔,距離越近,它看起來越大,在數百米外,它看上去就和摩天樓一樣了,還帶著惡心人的脈動:「死亡並不存在什麼光明和黑暗之分,她是最純粹的概念之一,你不能用人類的觀點去看她。死亡既是終點也是起點,不存在也不需要任何情緒。」
紮坦娜跳過了一截斷橋,腳下的腐骨並不結實,爛肉更是讓她腳底打滑,同時還要注意靴子的高跟不要卡在排骨的縫隙中。
「不是麼?我以為跳動的心臟意味著生命,而周圍腐爛的一切代表著死亡,這就是一個循環。」
「會動的東西不一定是活的,不動的東西也不都是死的。」渣康摘下了嘴裡的菸頭,念出一句咒語後丟出,它燃燒著形成了火牆,隔開了水中想要爬上橋麵的怪物:「太詳細的東西我現在說不清,但你要記住,腐國跟夢之國的關係更近,其次才是死亡的國度。」
女巫師念了個咒語,讓自己能夠漂浮起來加快移動速度。
「這是一個夢?」
「沒錯,腐朽的將死者們也會做夢。」
康斯坦丁雖然身為肺癌患者,但是跑起來相當的快,如今他已經抵達了懸浮著的巨型心臟下方:
「你一定聽說過瀕死體驗這種說法吧?那些差點死掉的人描述著他們在將死之際看到的景象,一片漆黑中唯一的發光出口,生命中過去的一切都像是電影膠片那樣快速在眼前閃回。」
落在他身邊的小紮恍然大悟,她抬頭看著這律動的黑心,說道:
「我明白了,怪不得喪鐘說找不到小戴,如果她進入了一個夢境的空間,確實會被套上虛無的屬性,變成介於『存在』和『不存在』的中間態。」
「但如果在這裡死亡,那就徹底死透了,小心一點。」康斯坦丁叮囑了一句,他難得地正經了一下。
紮坦娜點點頭,目光越過了他的肩膀,突然,她發現了什麼:
「那是一棵綠色植物?」
是的,從心臟中流出的黑水在它正下方的小島上形成了一個小水窪,裡麵蜿蜿蜒蜒地長出了一根藤蔓,它攀緣在上空的心臟上,也仿佛是托著這顆黑色的巨型果實。
康斯坦丁的目光一直都盯著這棵植物,他露出一個騷氣的笑容,又給自己續了一根煙點上。
隻是他稍微有些呼吸困難,抽了好幾口才將煙吸著。
「沒錯,這個東西你也認識,隻不過可能沒有見過完整的植株而已,這是死亡之藤,有趣吧,萬物之綠如此深入了腐朽之黑的地盤,我一直都覺得五月皇後才是最聰明的,它幾乎和生命議會中的每個意誌都合得來,它可以依附任何人。」
就像是他所說的那樣,淋著粘稠黑漿的這株藤蔓隻是看起來臟了點,但不可否認的是,它在沒有陽光的地方依舊茁壯生長。
「死亡之藤,我知道,非洲薩滿們用它的葉片來進行占卜或者通靈,我以前還以為那隻是生長在墓地裡,攀附著墓碑的那些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