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半球是秋天的時節,南半球的澳大利亞則是春天,但三人落腳的森林卻沒有任何一點溫暖的味道。
陰沉的慘澹陽光籠罩著這片奇異的森林,它詭異得如同沉睡在死亡的夢中,即便是白天,依舊有不知從何處傳來的動物怪叫,在林間不時回蕩,可是再去仔細聆聽,卻隻有樹葉在沙沙作響。
這讓人本能地汗毛直豎。
越是往林中深入,一切就越不像是現實,在錄像中可以看到那時的黛安娜走進了一顆古老粗壯的櫟樹,然而現在,周圍的樹木完全變了個樣子。
從未見過的扭曲古樹仿佛吸去了所有的光,把森林變成了黑白兩色的場所,他們那白色的樹葉撐起了密集的傘,擋住了任何能看到天空的縫隙,隻留給人們能喘氣的空間。
在這隻有黑白的世界中,色澤妖艷的無名甲蟲,卻自在地爬行於地麵和樹乾上,它們過著螞蟻一樣的群居生活,正在搬運一種類似人類眼球那樣的雙色水果,忙忙碌碌。
從視覺到聽覺,再到林間的氣味,都充滿詭異。
林間的陰風吹動著波波的毛發,而偵探對此的應對之策就是重新把它們塞回帽簷之下,他狠狠嘬了一口菸鬥,彎著腰拿放大鏡搜索蛛絲馬跡。
但是這裡光線的唯一來源隻有喪鐘手中的弒神者,可那閃電繚繞的武器拿來砍人是不錯,但如果用來提供照明,光芒卻並不穩定。
忽明忽暗的陰影,身後遠處一閃而過的未知生物,樹冠上可疑的目光,都讓波波的野獸本能引發心中警鈴大作。
哈莉倒是淡定依舊,她吹著泡泡糖哼著歌,用小刀在一旁的樹上雕刻,畫了一個吐舌頭的雙馬尾女孩頭像,代表著她『到此一遊』。
「沒有黛安娜來過的痕跡,你看這些落葉。」波波用手指撥了一下麵前的地麵,樹葉下潮濕的腐殖質中,一些小小的白蟲子四散奔逃:「落葉都很完整,至少是沒有人類體型的東西踩到過它們,如果從你提供的坐標上來看,我可以肯定我腳下就是黛安娜消失的位置。」
「但是樹沒了。」蘇明點點頭,環顧四周,眼中的森林間卻隻有目鏡中的紅光。
「樹沒了。」波波讚同了這個說法,他直起腰來指向一邊:「最近的那棵大樹,我是說和人類差不多粗細的大樹,距離這個坐標點都有幾十米。」
說著話,他還走了幾步,搖了搖麵前的小樹苗,這明顯不是黛安娜觸摸的那一棵。
哈莉也捏著下巴走了過來,她像模像樣地繞著小樹轉了一圈,抬起腳甩了甩靴子上沾上的葉片:「那會不會在地下呢?也許那顆大樹是個電梯,黛安娜進去之後,它『嗖』地就把她送到地下去了。」
「並不是這樣,你們來看。」蘇明抖了抖胳膊,絞殺在他掌中變出了一塊平板電腦來:「這是現在賽普爾克的實時監控,發現什麼問題了麼?」
波波的個子太矮,他隻能順著喪鐘的腿爬了上來,勾住那黑黃色的肩甲。
這一看,他也皺起了眉頭:「我們消失了?」
是的,就像是猩猩所說的那樣,賽普爾克的監控鎖定著相同的坐標,按理來說是應該能看到蘇明自己三人的。
但事實是沒有,那邊監控拍到的隻有一片普普通通的森林,樹葉還在簌簌搖晃,林間卻根本不存在三人的影像。
「我們現在應該思考自己是不是進入了什麼特殊的維度?或者說黛安娜走進森林的時候,那個維度突然啟動了?」蘇明收回了手,絞殺又如同黑泥一般沒入宿主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