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的火焰晃動著,讓兩個洛基的臉色都顯得慘白又猙獰,年輕的想要提問,而年老的已經知道了問題是什麼。
甚至他也知道,另一個自己會做什麼樣的選擇,因為正是不斷地選擇,才成就了今天的自己。
成為故事之神。
那是一個漫長的故事,一段神秘之旅,在死去與活著之間不斷流轉,一切都隻是一個故事。
成為好人或者壞人都不再重要了,他就是洛基,而他為過去的自己準備了一個陷阱。
「宇宙的毀滅卻近在眼前,也許是有人告訴了墨菲斯托恐懼王冠之事,他很快就會得到它了,就在今晚。」
年老的洛基看著站在下方的另一個自己,看著那年輕的臉上充滿了費解,他回憶著過去。
恐懼王冠由『噩夢』鑄造,而其原料是『洛基』的思想和情緒,是他將它帶到了這個時代,自然也是他將其存在的消息告訴了地獄魔王。
一個交易。
而如今的局麵,隻有洛基自己可以解決,他算準了墨菲斯托獲取王冠所需的時間,畢竟故事是他編寫的。
儘管接下來的文字中,隻有塗鴉和玩笑。
「一頂王冠?它有什麼用?」
「用處很多,但最主要的是收集恐懼化為力量,地獄的撒旦之位空懸已久,而當墨菲斯托戴著王冠坐上去的時候,諸界都將化為煉獄。」
「恐懼?那接連不斷的入侵,世界樹的起火,就是為了獲取阿斯嘉德的恐懼?諸神黃昏隻是錯覺?」
「我不知道,也許是因為從來不恐懼的人們,產生的第一次恐懼才更為甜美呢?」
年輕的洛基深深吸了一口氣,而年老的洛基似笑非笑地回答了他。
就如同他自己所說的那樣,他是最不可信的人,這些答案中大概隻有十分之一是真相,可年輕的自己根本無從分辨。
小洛基目前能夠從自己的知識中能確認的唯一一件事,那就是不能讓墨菲斯托坐上『撒旦』的王座。
地獄領主們的實力相差不大,所以如今的地獄位麵之間處於漫長的平衡狀態中,但任何額外的力量都可能讓這個多方天平失衡,成為最後一根稻草。
而掌握恐懼的力量,意味著很可能獲得七位恐懼領主的效忠,這可不是什麼稻草,這是在天平上加了一座山。
「一定還有別的辦法,你有辦法對不對?」
年輕的洛基扯著自己的頭發,白皙的額頭也被他抓出了紅印,他扭頭看向火焰中的身影。
老年洛基攤開手,向洛基展示自己半透明的靈魂:「我隻是一段故事,如今的我無能為力,但你能阻止他,也隻有你能。」
「如何做?」
「那王冠由『你』的思想和夢境所鑄,如果它們不再存在,王冠也就不存在了。」
稱自己為故事的人影,輕飄飄地說出了解決辦法,而這個答案讓年輕洛基一時難以抉擇。
如何消除一個人的思想?
剝奪個體的生命卻無法毀滅思想,需要將個體的存在從歷史和故事上抹去才能做到。
洛基在考慮其它的方法,他不是什麼英雄,他不想用自己的性命和存在去交換什麼宇宙的存續,他想要逃跑,跑到別的宇宙中去。
「他今晚就會登上王座,成為新的撒旦。」老洛基平靜地說。
「讓我想想,還不太晚,我能想到其它的辦法。」年輕的洛基撐著自己的額頭,皮膚的緊繃讓他的眼睛仿佛都要掉出眼眶。
「也許對於最終的勝利不算太晚,可是對於母親和托爾都太晚了,你也許能找到獨自逃生的辦法,可是你帶不走他們。」
年老的洛基目光向下,他的長袍隨著火焰擺動,仿佛與之融為一體。
「讓我想想......」
「你腦中保留著『我』的一部分,那並不是你,讓它覆寫你的靈魂,改變你,那麼你的思想就不會再存在,王冠也一樣。」
「為什麼不是用我的思想來覆蓋你的?」
「因為你做不到,就像石塊可以壓住一隻螞蟻,一片樹葉卻蓋不住大海。」兩個洛基隔空對視,年輕的臉上透著煩躁和疑慮,但年老的十分平靜。
「不,一定有別的辦法。」
「也許有,但你沒有時間去找了,母親和哥哥也沒時間去找了,死亡是早已註定的,阿斯嘉德人從來都沒有什麼選擇道路的權利。」
「死了的我還是我。」
「嗯,至少不是死在諸神黃昏裡,這是新的故事。」
「這麼說你是想改變?從未來而來,就是為了扭轉阿斯嘉德的命運?」
「當然,不過首先得先解決了眼前的危機,否則所有人都沒有等到諸神黃昏的機會了。」
在地下的密室中,兩個洛基以相同的聲音交流著,甚至無法分辨出誰在講話。
而黑鵲不知從何而來,它降落在火圈中的石台上,用細枝般的爪子立在黃金角盔的其中一角上。
鳥類的眼睛分布於頭部兩側,因此當它橫在兩人中間時,儘管雙眼中的洛基一個年老一個年輕,可它隻看到了一個洛基。
年輕的洛基陷入了沉默,他在取舍,別人的死活他一點也不在乎,但是母親和托爾......
年老的洛基用平靜的語氣催促著他:「你每拖延一會,事情就越發難以挽回,不過看到整個宇宙的億萬萬生命生靈塗炭,自己的母親和哥哥在地獄烈焰中灰飛煙滅,對於你這樣的壞坯子來說,也許是一種樂趣?」
「閉嘴!你知道這不是!」
老年洛基露出一個笑容:「追求改變就是我全部的目的,而我猜,洛基隻會為了拯救洛基而犧牲。」
犧牲,陌生的詞彙,以前從來不在洛基的字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