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不得不承認，自己在這個小法師年紀的時候，遠遠做不到如此地冷靜。

「法師都像你這麼特別的嗎？」

小法師看了他一眼，嘴角挑了挑，黑色的眼珠閃過一絲不明顯的自傲：「不會冷靜思考的人都已經死了，你們之前也見到他們的屍體了吧？」

霍勒威醫生聞言，手中的針不由地頓了一下，之後點了點頭。

看到他點頭承認，小法師又繼續說道：「這些蟲子是試驗品，經過魔法改造的怪物，它們雖然沒有領主指揮，但是日積月累的實驗讓它們的魔法抗性非常高，可以說是法師的天敵。」

「為什麼法師會給它們增加魔法......抗性？這不是在製造自己的末日嗎？」醫生搖頭，甩了甩手上的血液，這裡又暗又潮，他必須很靠近才能看清傷口。

小法師的回答理所應當：「當然是為了力量，普通人在製造更大的炸彈，更強的武器，那麼法師除了研究更強的咒語，當然也需要更強的仆從。」

霍勒威張張嘴，沒有多說什麼，普通人的敵人是普通人，而法師們的敵人自然也是法師，研究魔法抗性更高的生物，理所當然。

雖然他對魔法界幾乎毫無理解，但他給魔法師們打上了危險的標簽。

「這些蟲類不是危機的起源，它們隻是趁機越獄的一群幸運兒。」法師低下頭，看著針頭在自己皮膚中穿梭，語氣中帶著勝者的餘裕：「所以當我發現它們逃出來了，第一時間就選擇離開那裡，尋找地方堅守，因為我冷靜地思考，所以我等到了你們，優勝劣汰。」

「可你的同伴們都死了。」

「前同伴，糾正一點，在他們死亡後，就不再是我的同伴了。」法師麵無表情地回答他，這不含任何感情的話語讓醫生心中發緊：「法師肩負著維護地球的重任，而死去的那些人，他們的能力註定不會有什麼未來。」

霍勒威醫生剪斷了縫線，掏出繃帶來給法師包紮。

「可是如果我們沒有及時趕到，你也會死。」

「我已經用了我能想到的一切辦法，跑贏了其它所有人，就連大法師都死在我之前，我看著蟲子們吃掉了他，那麼如果死亡會是我的命運，我也會坦然接受。」法師第一次真正地露出笑容，他單純的臉上這個表情卻讓人不寒而慄：「死亡，說明我的力量不夠，弱者死去是理所應當。」

醫生不清楚法師界是怎麼回事，但聽起來不像是什麼友好的環境，人人都像是野獸一樣生活在叢林裡嗎？

「你們法師的思想我理解不了，不過這個世界上力量並不是一切。」

小法師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反駁：「我以前也是個普通人，當時我的想法和你是一樣的......」

但他明顯想起了什麼事情，臉上的神色瞬間陰冷了下去，再次恢復古井無波的死人臉：「可現在的我，也隻有力量可以追尋了。」

他把目光再次投向蘇明的背影，那黑黃相間的盔甲穩穩地擋在洞口，外麵的蟲子衝上來就變成碎片倒飛出去，一點也沒有之前看起來那麼恐怖了。

這就是力量的好處。

霍勒威嘆了一口氣，這個小孩子的思想明顯有些問題，他的生活中好像對於一切都看淡了，隻剩下對力量的渴望。

醫生無法想像這個年幼的法師以前都經歷過什麼，他包紮好傷口，摘掉橡膠手套，擦了擦自己的小胡子。

「好吧，你叫什麼名字？年輕人。」

小法師扶著岩壁站了起來，他念出一小串咒語，一個散發著金光，由魔法構成的複雜圖案出現在他手上。

但就像是電壓不穩一樣，隻是閃了閃就熄滅了。

他嘴角抽動了一下，嘆了一口氣，抬起頭來回答比他高大許多的霍勒威。

「我是卡西利亞斯，至尊法師的親傳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