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保穿著紅色的馬甲,係著領結,麵露無奈地對蘇明回復,他們都是沒有損失的人,蘇明硬性要求自己的員工在黑色星期二之前都必須售出股票。
當時有人不理解,但是在蘇明和琴酒的高壓下也隻能照做了。
沒想到這救了他們的命,也讓蘇明的能力再次被神話了。
儘管都沒有損失,而且大家多多少少都在股市裡賺了一筆,但光是周圍的居民最近就至少有數十人死在酒吧門前,其中還有些老主顧。
胡佛總統組織了救市,但蘇明知道他不會成功,明年還有一次更嚴重的股災在等著他呢。
「好吧,打電話讓琴酒過來見我,帶幾個力氣大的人過來。」
蘇明扶著腦袋坐到了鋼琴旁邊,現在雖然是白天,但是酒吧生意和以前的夜晚已經差不多了,到處都是醉醺醺的人。
琴師白天是休息的,隻有蘇明自己偶爾玩玩,來自於現實世界的未來音樂能幫他平復心情,那些歌曲仿佛能喚醒他靈魂中普通人的一麵,幫他減輕嗜血欲望的影響。
發現這點之後,他這幾年在酒吧沒學到什麼別的,怎麼演奏各種樂器倒是學了個遍。
他的記性很好,曾經聽過的歌多試試就能重新演奏出來,比如《某情買賣》啦,《最炫那啥風》啦。
沒辦法,以前聽得太多了,一開始回憶最先冒出來的就是它們。
他和這個年代的所有黑幫老大一樣,穿著最好的手工黑西裝,叼著雪茄,頭發梳成時代流行的樣式。
隻不過他胸前別著的不是手絹或者玫瑰,而是一個黃色笑臉徽章,這讓他的風格有些詭異。
他把手放在鋼琴上彈奏,清清嗓子,低聲地唱了起來。
他彈的不是這個時代的曲子,而是1970年之後最受歡迎的酒吧鋼琴曲《piano man》。
「現在是周六早晨九點鐘,老顧客們成群湧入,有個老人坐在我的身邊,正在與杯中的金湯力纏綿。他說:『孩子,能為我彈一段旋律嗎?我記不清它怎麼哼唱,但它甜蜜中帶著憂傷......」
清澈的琴聲回蕩在地下酒吧裡,蘇明的聲音顯得低沉又清亮,這是一首完全和這個時代不同的歌,充滿著未來的氣息和對生活的豁達。
這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勵誌歌曲,更像是一個酒吧鋼琴師對日常生活的回憶,但就是這些看似尋常的生活,這時才能更加體現出生命的可貴。
喝酒的客人們仿佛從音樂中看到了過去,想起自己年輕時的樣子,他們確實損失了不少,但完全沒有為此死掉的必要。
不管是什麼人,也許是偷渡客,或者是他們的先祖,在到達美國的同時一樣是一無所有的。
既然他們能活下去,那麼自己也能。
雖然欠著銀行的錢還不上,但不少銀行自己都倒閉了,這債一時半會他們還顧不上呢。
客人們的臉上漸漸露出了笑容。
這已經不是蘇明第一次這麼做了,他雖然不是好人,沒有幫所有人免於損失,因為他做不到,這國家性的金融災難不是個人能扭轉的。
他們的錢也不是蘇明賺走的,而是隨著市場泡沫的破滅而憑空蒸發的。
但現在蘇明至少能勸他們別死,他知道隻要再堅持幾年就好了。
等到1933年羅斯福上台,新政能讓所有人活下來,這段時間內,如果他們願意為蘇明工作,那麼蘇明完全能養活紐約市他所有的客人。
「為我們唱一首吧,你是鋼琴手,為我們唱一首,就在今晚,我們都在期待你的旋律,這份感情我們都共通......」
蘇明輕輕按下最後幾個按鍵,站起來走向自己的房間。
他向著鼓掌的人們點頭微笑,除了自己的員工外,沒有人知道他就是酒廠的老板,在他們看來,他隻是一個酒吧的超級常客,經常和他們一起閒聊,一起玩鬨,是個很好的人。
不過這樣的感覺也不錯,黑鍋都讓琴酒去背就行,小弟不就是用來背鍋的嗎?
他搓了個響指,示意酒保全場的酒水他請一輪,在大家的感謝聲中,暗示趕來的琴酒跟自己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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