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她把自己輸給了阮雨聲(1 / 2)

第26章 她把自己輸給了阮雨聲

那天之後,葉瀟照常忙碌於學習和學生工作,沒有刻意去回避程以航。

通過微博,葉瀟知道了阮雨聲的女朋友是他們學校人文社科學院的同屆女生,名字叫許月凝。阮雨聲和許月凝的微博頭像躺在她經常訪問的列表裏,每次她都不是故意要點進去看的,隻是因為一打開微博首頁她就能注意到。

她甚至嚐試過把微博卸載,卻因為運營學校一些微博號的需要,隻能再次把微博下載回來。

阮雨聲的微博很少有動態,相比之下,許月凝的微博動態要更加豐富一點。

許月凝偶爾會發自拍,偶爾會發她拍的阮雨聲,偶爾還會發一些她和阮雨聲的微信聊天記錄截圖。

看到許月凝發的自拍,葉瀟會仔細地觀察她的長相、妝容和穿搭,透過一張張照片去猜測阮雨聲喜歡的究竟是什麽樣的女孩。

看到許月凝發的聊天記錄截圖,葉瀟會去揣摩阮雨聲說話的內容和語氣,反複去驗證他發的消息是不是真的可以看出來他愛許月凝。如果可以看出來,那麽他究竟有多愛。

看到許月凝拍的阮雨聲,葉瀟會不自覺地將照片保存下來。她在百度網盤裏建了一個文件夾,裏麵全部都是阮雨聲的照片,有市實驗的學弟學妹們拍的阮雨聲,也有許月凝拍的阮雨聲。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許月凝偶爾會發微博發得很頻繁,偶爾又會很久不發微博。許月凝偶爾會一天發好幾條和阮雨聲有關的微博,偶爾又會連著發了好幾天的微博卻一條都不提阮雨聲。

當許月凝很久很久不再發和阮雨聲有關的動態,也不再和阮雨聲有任何微博互動的時候,葉瀟會禁不住去猜想,他們最近是不是吵架了。

可惜她自己心裏也清楚,一個微博能代表什麽,她又看不到許月凝的微信朋友圈。或許許月凝隻是把秀恩愛的陣地從微博轉移到了朋友圈而已。

行為上,她能夠堅定地做到不打擾,在心裏,她卻一直懷揣著僥幸的念頭自欺欺人,這樣的自己,也可以稱得上磊落嗎?

膽小鬼有什麽資格自稱磊落?連葉瀟自己都鄙視她自己。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大學四年的時光飛逝而過,轉眼間,他們已經大四畢業。聽葉風說,阮雨聲去了中國香港的一家投行工作,許月凝的工作單位是中國香港的一家出版社。

大四這一年裏,葉瀟通過了司法考試,拿到了律師從業資格證。經過幾番簡曆投遞和麵試後,她收到了北京一家知名律所的offer。後來,她順利地通過了實習期,留在了這家律所工作。

在這家律所裏,她再次遇見了程以航。畢業已經一年的程以航不久前從另一家律所辭職,來到了這家律所。

沒有預料之中的尷尬,程以航待她依舊溫和有禮,關照有加。在程以航的幫助下,她很快熟悉了業務,漸漸地從律師助理成長為可以獨當一麵的年輕律師。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工作後,許月凝在微博上發動態的頻率越來越低,阮雨聲也一樣。隨著工作的忙碌,葉瀟很少會再點進去他們的微博看了。

隻是偶爾加班的夜晚,當她捧著熱咖啡走在起風的街道上,看到有穿著西裝身形瘦高挺拔的年輕男人從她身側經過時,她會忽然晃神想起他。

如今的他們早已都變成了大人模樣。

不知不覺間,他們竟然已經分別這麽久了。

不知不覺間,他和另一個女孩相愛,竟然也已經相愛這麽久了。

他一定不會再想起她吧?

他實在沒什麽理由再想起她。

一年後的某天,在辦公室裏翻看文件的葉瀟忽然收到了一條來自葉風的微信消息。

“姐,下個月我去趟中國香港,這個月的零花錢沒了,先借我點路費唄。”

“去中國香港?”葉瀟問。

“我聲哥結婚。”葉風回複說。

葉瀟靜靜地盯著葉風發過來的這幾個字,盯了很久很久。

聊天對話框裏顯示“葉風拍了拍你”。

她回過神來,第一次沒和他講條件,直接轉了一筆錢過去。

“?”

“你咋了?”葉風疑惑道。

葉瀟沒回複他,按熄了屏幕,把手機扔到了一邊。

一整天的時間裏,葉瀟坐在工位上,手裏不停地忙碌著,臉上的神情卻恍惚,明顯能看出心不在焉。

阮雨聲要結婚了。

回憶忽然像走馬燈一樣不受控製地在她眼前一幕幕重現,明明都是些那樣久遠的記憶,浮現出來時卻偏偏清晰得仿佛在昨天。

她想起了小學六年級開學那天,他第一次以轉學生的身份出現在她的生活裏。班上的男生起哄喊“瀟瀟雨聲”,他被安排在她身邊的座位上,剛坐下來就興衝衝地和她打招呼,用含著笑意的眼睛盯著她看。他說:“同學,咱倆還挺有緣分。”

童年時的葉瀟,不可以吃雪糕,不可以打遊戲,不可以犯錯,不可以抱怨自己累。

他買雪糕給她吃,在計算機課上陪她一起打遊戲,在和她跳交誼舞的時候故意出儘洋相,對她說丟臉這種事他一個人負責就行。他會因為她流鼻血而大驚小怪,會在她來月經的雨天背著她去上鋼琴課,會對她說真實的葉瀟其實也很可愛,會在每一個她需要他的時候陪在她身邊,會包容她所有的壞脾氣永遠沒有底線。

他說:“因為你是葉瀟啊,無論你變成什麽樣,你都是葉瀟。”

高中時的葉瀟,被尤萍針對,被陸澤遠糾纏,扛不住周圍的聲音和壓力,身體不好總是生病。

他頂撞尤萍,在她生病考試時把厚重的校服壓在她的肩上,在跨年夜對她說新年快樂,在她生日那天唱周傑倫的歌,在她被陸澤遠糾纏時衝上來保護她,在她過敏發燒的雨夜裏背著她在大雨裏一路飛奔。

他問她:“你討厭我,難過的不該是我嗎?把自己弄這麽難受乾嗎?傻不傻?”

他曾經說,他們會永遠永遠在一起。

可現在他要結婚了。

他早就忘記了那些出於童言無忌的承諾,她卻一直固執地記得。

葉瀟的眼淚“劈啪”滴落在電腦鍵盤上,回憶像鋒利的刀片,將她的心一刀一刀地剝開,每一刀都是見血的痛。這麽多年來,她終究沒能喜歡上別人,她依舊還是隻喜歡他。她這麽喜歡他,卻一直沒能親口告訴他,她究竟有多喜歡他。

可現在他要結婚了。

這天晚上,程以航打贏了個大案子,請全律所的人去吃飯唱歌。

飯桌上,同事們推杯換盞,興高采烈地聊著天,她卻格外安靜,悶頭拿啤酒瓶往玻璃杯裏倒酒,一杯接著一杯。

好像隻有成功把自己灌醉,她的大腦才能不再不受控製地去想起某個人,回憶起某些事情。

可究竟要喝多少杯才能醉?

為什麽她就是喝不醉呢?

酒精似乎失了效,完全無法麻痹她的神經。她一杯接著一杯地把酒灌進肚子裏,隻覺得胸口越來越悶,悶得她想發泄,想爆發。

她實在悶得不行,晃晃悠悠地起身說要去洗手間,跑到酒店走廊裏某個沒人的地方摸出了手機,小心翼翼地,撥通了一個保存在手機裏很久,卻從沒撥打過的電話號碼。

電話裏響起“嘟嘟”聲,葉瀟的心不受控製地狂跳起來。

“葉瀟?”對麵的聲音傳了過來。

聽到他聲音的那一瞬間,葉瀟忽然笑了,眼淚不受控製地唰地湧了出來。

是阮雨聲。

這個在對麵和她說話的人,是阮雨聲。

為什麽這麽多年過去了,連他的聲音她都還是這麽喜歡?

到底為什麽啊?

“阮雨聲。”葉瀟含著淚仰了下頭,聲音很輕地去喊他的名字。

“你喝酒了?”阮雨聲問她。

“我沒喝!”葉瀟的語氣很凶,但忽然想到阮雨聲好像不喜歡她這麽凶,馬上收斂了一下。

“我給你打電話,是想和你說句話。”她放軟了聲音,慢吞吞地說。

“嗯,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