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的實力嗎？

葉瀟疲憊地閉著眼睛，在心裏輕輕地問顧嘉南，可你又怎麽會清楚我的實力呢？

我的實力究竟怎麽樣，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把昨天留的作業拿出來，這兩節自習課給你們答疑。”尤萍忽然踩著高跟鞋從教室門口走了進來。

“不是吧，連自習課她都占，還一占就占兩節，有沒有點人性了。”顧嘉南一臉崩潰。

葉瀟費力地從桌子上直起身，把生物練習冊從書包裏掏了出來。

昨天尤萍在練習冊上留的題目她全都會做，於是她把數學競賽輔導書攤開放在了生物練習冊上，不去理會尤萍的講解，默默地去看自己眼前的數學競賽題目。

然而她實在太困，單手撐著頭，沒看多久就開始打盹。

“下一個題，來，葉瀟給大家講一下思路。”

葉瀟迷迷糊糊的，根本沒聽見尤萍說話的聲音。

“瀟瀟！”顧嘉南用力晃了晃葉瀟的胳膊。

葉瀟猛地站起來，意識仍然是蒙的。

“怎麽，複習競賽一晚沒睡啊？”尤萍斜了她一眼，“競賽用學，課就不用上了是吧？”

尤萍道：“不是困嗎？困就站著聽吧。”

葉瀟站在原地，剛揉了下眼睛，就聽見尤萍厲聲吼道：“站後麵聽去！站這兒後排同學還看不看黑板了！”

“不是，她總針對你有意思嗎？”顧嘉南實在看不過去，皺眉嘀咕道。

“沒事。”葉瀟淡淡道，下意識地抱起了桌麵上的數學競賽書，剛要轉身往後走，就聽見尤萍又對她吼了一聲。

“在我的課上學數學是吧？想學數學出去，站走廊裏學去！”

教室裏一陣騷動，大家紛紛扭頭看向葉瀟，交頭接耳地小聲議論起來。

“沒必要吧，老師！”一個男生喊道。

“對啊，本來就是她占課，占課還有理了……”另一個男生抱怨說。

尤萍拿起講台上的直尺“啪啪”敲了幾下黑板。

“誰有意見？”尤萍問。

教室裏的騷動漸漸安靜下來，葉瀟抱著數學競賽書默默轉身，從後門走了出去，背靠著牆站在了門邊。

凜冽冬月，走廊裏有穿堂風吹過，乾冷刺骨，葉瀟禁不住打了個寒戰。她有點後悔自己沒拿件外套就走出來罰站了，又實在沒辦法返回去拿，隻好抱起雙臂上下搓了搓。

大半節課的時間過去，課間尤萍沒有下課，第二節自習課鈴聲響起的時候，葉瀟終於再站不住，靠著牆緩緩蹲了下去，縮成了一小團。

小腹墜痛，身上也被凍得發疼，她用發僵的手指握著筆，一點一點地去寫競賽書上題目的解題步驟。

一個身影突然闖入了她的視線。

“女……女神？”

葉瀟認得這個男生，是七班的於洋，和阮雨聲、洛一川的關係都很不錯，對一班同學的態度也一直很友好。

葉瀟抬頭，勉力朝他禮貌笑笑。

“真是你啊女神，你怎麽……”似乎是聽到了自己的班主任熟悉的嗓音從教室裏飄了出來，於洋探著頭從後門往裏看了看，瞬間恍悟，“明白了，她又找你碴兒了。”

注意到葉瀟蒼白的臉色和不太對勁的表情，於洋接著問：“女神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你找個地方歇一會兒？反正你不在這兒她也發現不了……”

“怎麽了？”洛一川的聲音忽然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葉瀟抬眼望過去，看到了和洛一川一起朝她走過來的阮雨聲，本能地低頭避開了視線。

“咱班主任在裏麵上課，讓女神罰站呢！我看女神有點不舒服……”

“沒事。”葉瀟抬頭，對洛一川笑了下，“我真沒事，沒不舒服，你們快回去上課吧。”

察覺到阮雨聲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臉上，葉瀟的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她連聲催促他們離開，然後匆匆把頭埋進了輔導書裏，不再去看他們。

“老師！”於洋忽然從後門朝裏麵喊了一句，“您怎麽在這兒給一班上課啊！”

“老師，咱班同學說有問題不會，讓您回去答疑！”

說這句話的人語氣很衝，是阮雨聲。

葉瀟眼睫顫了顫，握筆的動作一下頓住。

“是啊老師，我們也想答疑！”洛一川接著喊道。

沒過一會兒，尤萍就氣衝衝地從門口走了出來：“你們幾個喊什麽喊！生怕別的班聽不見是吧？！”

“老師，咱班同學聽說您在給一班上課，都挺有意見，說不公平。”阮雨聲語氣冷淡，明顯帶著情緒，“要不這節課您回咱班上吧。”

尤萍冷著臉，沉默了幾秒後說：“走，回班。”

臨走前，尤萍瞥了葉瀟一眼，說：“你也別杵這兒了，回去吧！”

葉瀟抬眼，看到於洋和洛一川一起回過頭，得意地衝她笑了起來。隻有身為班長的阮雨聲沒有回頭，他微低著頭，一言不發地承受著尤萍對他的訓斥和責罵。

葉瀟揉著僵硬發麻的雙腿緩緩起身，目光落在了阮雨聲頎長筆直的背影上。

窗外夕陽溫和的光暈將少年的背影籠罩上一層橙黃，寒風從走廊裏穿過，吹動少年身上寬鬆的白色外套，勾勒出他清瘦的脊背輪廓。

直到他漸行漸遠，背影徹底消失在走廊的儘頭，葉瀟才終於舍得收回目光，轉身走進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