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氣息讓他打起了精神,更加認真的暗中觀察了起來。
因為周圍隻有三個人,一旁避雨的混混張寶仁又恰巧因為對於危險的警覺神色不寧的摸著右口袋中的槍。
所以他便信心十足地推演出了這裡所發生的命案經過…認為是混混張寶仁剛在這裡動過手。
他猜錯了。
這裡確實發生過命案,但卻是我動的手。
而我又因為殺人之後忽然又撞見兩個不好惹的人,心慌不定,在對麵兩人互相試探警覺的時候,下意識的便將剛才青年最後製成的,加有‘納米弑神蠱’的番茄生命之水遞給了殺手。
“這是您的番茄水…”
“謝謝…”殺手付了賬,在我驚恐的眼神中和張寶仁點了點頭,然後冒著雨水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而張寶仁則一直在那兒等著,一直等到雨停了,這才朝著剛才殺手離開的同一個方向走去。
我這時終於可以回到後麵的衛生間。
但是當我打開衛生間的門卻忽然發現,剛才被我砍的血肉模糊,以一個廚師的角度看絕對是死了的青年離開了所躺的位置,在地上拖出了一抹血痕來到了門口,在門上抓出了道道血痕,好像沒死透掙紮的想要逃走。
雖然看樣子他並沒有成功,反而因為流乾了鮮血已經真正死透了,但是…但是我發現他那沒有關閉的個人終端上顯示著他剛向外發出了一道信息。
我癱在了地上。
我知道我現在已經變成了一隻黑夜中的螢火蟲,已經徹底的暴露在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獵手的眼中,已經沒法再隱藏躲避了。
絕望?恐懼?
我笑了笑…在這局勢發展到最無法挽回的地步的時候,我卻反而放鬆了下來,沒有了之前那麼的忐忑害怕。
就這樣吧!
我起身出去先將餐廳大門關上,然後打開音樂,給自己鄭重的調了一杯生命之水,回到衛生間,靠坐在青年的屍體旁,就著慢慢的喝著…
被混合在生命之水中吞入下腹的納米機器人啃食著我的神經血肉,我感覺到自己逐漸變得無力,但是思維卻因為生命力的流逝而更加活躍。
就好像傳說故事中人在彌留之際總會回憶起自己的一生那樣。
我想到了那個永遠那麼嚴肅又那麼溫和的父親,想到了他總是挺起胸膛一本正經的說著,“子曰:…”
我想到了那個總是愛抱著我,給我做好吃的的母親,想到了她在父親離去之後,躺在床上對我最後的交代著,“餘生需謹慎!”
又想起了,之前青年不懷好意的潛伏在我的身邊,對我暗藏殺機的猙獰…
浮生仿佛光影一般在腦海中閃過,然後一切恩怨情仇都忘了,都沒有了意義。
我用僅存的力氣,在胸前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個因為懷念舊時代所收藏的古董——老式燒煤油的銀色打火機,火石摩擦出火苗,然後在半空中跳躍著落在窗簾之上。
熊熊的火焰燃起,在舒緩的音樂中跳躍著舔食著一切,我眼中整個世界都被燃燒了起來,所有的一切在火光中扭曲破碎,成為一捧虛無灰燼…
隨著隱約間不知從哪裡傳來的一聲震響,我的眼中,我的心裡便隻剩下了黑暗,寂靜無比的黑暗…
就這樣,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