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午。
遠威鏢局,花廳。
陽光透過窗戶投射進來,撒在莊曉夢的身上,仿佛她身上散發著光。
此時莊曉夢坐在桌前,裙擺下兩條大長腿搭著個二郎腿,一邊磕著瓜子,一邊含笑聽著宋元青的講述。
“牛發今早去自首,自稱是受了鄧翠萍的雇傭,殺了汪家丫頭。”
“李捕頭當即就將鄧翠萍捉拿歸案。”
“牛發把鄧翠萍的計劃和盤托出,說是鄧翠萍讓汪波事先挖好了地道,然後故意自導自演兌店的風波,再來我們鏢局下鏢單。”
“案發前鄧翠萍讓他偷偷隱藏在地道中,乘人不備,將汪家丫頭帶到繡樓上扔了下來。”
莊曉夢聽完,嘴角浮現出一抹彩虹般的弧度,笑道:“嚴絲合縫,如此一來,鄧翠萍是主謀,汪波是幫凶。我們鏢局自然就沒有責任了。”
“隻是鄧翠萍認罪嗎?”
“他自然是不認的,因為這本來就是我們冤枉她的。”宋元青笑道,“牧哥兒的意思是,水至清則無魚,那索性將水攪渾。”
“他還說最堅固的堡壘往往是從內部攻克的。”
“所以,他沒有將重點落在汪波身上,而是利用牛發和鄧翠萍的關係,對著鄧翠萍窮追猛打。”
“若是牛發有罪,那鄧翠萍就難逃一死。”
“所以,鄧翠萍必須救牛發。”
“而救牛發的唯一方法,就是指出真凶!”
“鄧翠萍交代出汪波了?”莊曉夢問道。
“自然。”宋元青點點頭,“將汪波如何與自己商議殺了女兒騙取賠償金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的交代了,這件事現在已經傳遍全縣了。”
莊曉夢頷首:“那我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正是。”宋元青笑道,“原本我也隻想做到這一步,將汪波拉入官司裏,無論他們怎麽吵,隻要有這種嫌疑,鏢局都可以不賠付。”
“說過分點,就算最後沒有證據,案子草草結了,有這麽一出,汪波若是還敢來找鏢局要賠償,那就是他自己找死了。到時候我們即便拒賠,聲譽上也沒有什麽損害,畢竟公道自在人心!”
“不過,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
莊曉夢眼前一亮:“什麽收獲?”
“鄧翠萍擔心日後嫁入汪家,有人會把這件事往她身上聯想,所以自從上次安排好兌店風波的事情後,就不再和汪波見麵,隻是與汪波通過書信往來。“
“這些書信,鄧翠萍多了個心眼,沒有燒掉,都保存了下來。”
“裏麵汪波清晰寫明了決定殺了自己女兒的步驟和安排。”
“鐵證如山!”
莊曉夢輕輕歎了口氣,倒是旁邊站著的丫鬟春熙開心地拍了下手。
“這小子還真不錯。”莊曉夢評價道。
“確實不錯。”宋元青也讚同道,“他說聘金之事,不僅考驗男方,也是考驗女方。”
“很顯然,鄧翠萍對汪波並不是真心,起碼不是十足真心,隻要危機足夠,就能壓斷那道脆弱的感情。”
“那小家夥年歲不大,倒知道把握人心。”莊曉夢笑了笑,“是個心竅玲瓏之人。”
“那麽這件事算結束了吧?”
“結束了。”宋元青道,“汪波被判斬立決,鄧翠萍流放。牛發自誣,戲弄衙門,杖三十,罰一年苦役。”
莊曉夢滿意地點點頭:“不錯。”
“對了,我知道你答應過他,這件事解決後他可以去武堂自選一門打法和練法。”
“快帶他去吧。”
“那小子,對這些獎勵看得極重。”
“哈哈哈哈,莊娘子放心。”宋元青笑道,“我來的時候,已經請王教習陪他去武堂了。”
……
武堂。
張牧摸了摸鼻子,總覺得癢癢的。
肯定是有人在背後蛐蛐自己。
張牧嘟囔了一句“反彈”,繼續聽著王教習的介紹。
“宋鏢頭的建議十分中肯,你現在的條件確實最適合的就是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