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需求,饒是沉默如王朝,那嘴角也隱隱有了抽動的痕跡。
此人,不當人子!
心裡誹謗,但王朝卻是不敢說出來,被打是小事,要是不願教他那才真的是虧了。
還沒來得及說話,柳氏便開口了,嚴厲地瞪了她一眼,“兜兜,不可胡鬨!”
被說了,陸忞也隻是微微聳肩,不再說話。
陸文亦趕緊上前拱手作揖,歉疚的開口:“真是抱歉,官爺,小女年幼,所說之語當不得真,還望不要往心裡去。”
“無礙,令千金性子率真,實在難得。”王朝在衙門摸爬滾打這麼多年,奉承的話語自然是信手拈來,誇了陸忞之後,又道:“不過是些小物什,我可以幫你們帶來。”
“誒?這……”陸家幾個男人臉色微微一變,這人的突然示好,說沒陰謀他們是一萬萬個不信的,可他們現在是犯人,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除了認栽,他們還能怎麼辦?
“官爺,”這時,陸子期走了出來,對著王朝一拱手,語氣不卑不亢,道:“我們一家除了這身衣服已是身無長物,所以這些東西還是不……”
還沒說完,卻見王朝一揮手,直接打斷了他:“又不是糧食,花不了幾個錢。若是你覺得愧疚,這一路上若是找到吃的也給我們做些就成。”
提了條件,陸家眾人總算是放下了心來。
沒有條件的對他們好,總是會令人感到害怕和恐懼的,唯有交易的對等,他們才會放下心來。
唯有陸子期,眼底多了些許讓人看不懂的神色。
王朝離開後,眾人不再說話,緊跟著大部隊前行。
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來到了下午三點,是溫度最高的時候。
天空沒有一絲雲,頭頂上一輪烈日,沒有一點風,道路兩旁的樹木蜷縮著葉子,蔫蔫地站在那裡,人走在路上,迎麵的風似熱浪撲來,感覺仿佛在蒸桑拿似的。
“誒~”
隊伍裡,有人唉聲歎氣,也有人默不作聲,很多小孩走在隊伍中間,昏昏欲睡。
噠噠噠噠~
這時,一陣馬匹在路上慢跑的聲音傳來。
眾人被聲音吸引了過去,即使是陸忞也不例外。
日光炎熱,空氣扭曲,縷縷空氣縹緲不定間,對麵坡下的人影緩緩地冒了出來。
為首之人騎著黑色寶馬,同是墨色的頭發,半是青絲披散,半是以玉冠束於頭頂,不肆意不張揚,反而有種內斂嚴肅的感覺。
騎行間,薄然冷凝的唇微微張著輔助呼吸,乾淨的麵容稍顯青澀,看上去不過十八九的樣子。
一雙邪肆的丹鳳眼眼角微微上揚,有些淩厲,卻不會讓人感覺到寒冷,臉上的表情很淡漠。
見到來人,領頭的幾位官差連忙翻身下馬,叩首一拜:“炎將軍!”
“籲——”炎卿堯勒馬叫停,看向叩拜的幾位官差,薄唇翕動,聲音如霜:“無需多禮。”
語罷,便不再說話。
反而是他身旁的一個侍衛驅馬上前,目光在流犯身上掃了一圈,即使見到滿麵死氣的人,臉色也依舊平靜無任何波瀾,緩緩道:“他們為何不戴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