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施主,事已至此,何以願違,難道你還打算負隅頑抗嗎?”
背後傳來電燈泡的光芒,暖色調,直把廖文傑懵逼的五官照得輪廓分明,他目瞪口呆轉身,一看,還真有個笑裏藏刀的田螺頭。
這張臉廖文傑以前見過,勘破虛妄直達根源時,窺探到的大日如來就是這張麵孔。區別是,那時的大日如來恢弘無限大,現在就是一身高體型一般的普通和尚,還有點富態。
當然了,發型並不普通,卷得離譜。
“原來是佛祖,有失遠迎……”
廖文傑乾笑兩聲,百思不得騎姐,晃悠悠站起身:“竟然是佛祖,你還真敢進來,我說句難聽話,我要是認栽了,自甘墮落取回帝位,都能新建個十九層地獄把你壓在下麵。”
屁股朝外!
都是有身份的人,有些話廖文傑沒有挑明,但他知道,以佛祖的智慧,肯定能參透言語間隱藏的奧妙。
“施主還是這麽愛說笑,貧僧隻想請施主去靈山小住,攜禮而來,何罪之有?”大日如來笑道。
你們這群出家人,就喜歡打妄語,真到了你的地盤,是剃光頭還是燙卷發,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
廖文傑心頭不屑,身在幽冥有恃無恐,揮揮手趕蒼蠅一般道:“佛祖快回吧,與其在我這浪費時間,不如去找猴子的樂子,至於度我上靈山……嗬嗬,我這尊神太大,大雷音寺廟小裝不下。”
“廖施主,你錯了,不是貧僧度你去靈山,而是你心甘情願與貧僧去靈山才對。”大日如來意味深長笑了笑。
“我腦子被門夾了才會心甘……”
廖文傑嗤笑,抬手在腦門上點了點,觸及一塊金屬硬物,當即臉色狂變,後半句話也戛然而止。
金箍。
從唐三藏手中獲得,本屬於至尊寶的金箍,不知何時戴在了他頭頂,一觸即生根,仿佛長在了身上,故而毫無重量,以至於他之前都沒有發現。
“原來如此,這也在佛祖的算計之中!”
廖文傑眼眸驟縮,他幫至尊寶改變命運的時候,為防金箍再生事端,便將其收入了法相空間進行封存,想必就是之前顯化法相的時候,才給了大日如來可趁之機。
往深一點想,至尊寶變不變猴子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金箍一定要落在他手裏。再深一點,當初窺得大日如來法身,凝聚法相的時候,對方便已經先行落子。
廖文傑抿了抿發乾的嘴唇,好長遠的布局,好恐怖的心機,就連他的性格都了如指掌,算準了他一定會插手至尊寶的命運……
這金箍,他服了,還是那句話,怪他心思太純潔,鬥不過這些動輒幾千年打個盹的老妖怪。
大日如來雙手合十,客氣道:“廖施主,貧僧有一咒,奈何太傷和氣,還請不要為難貧僧。”
“有本事你就念,我要是喊一下疼,我就……等會兒,你還真念啊!”
廖文傑腦門刺痛,一雙紅目看向北方,在大日如來念動咒語的同時,猛地揮手一招。
以前他有的選,所以想法很多,現在隻有一個,大日如來不講情麵,他臨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轟隆隆!!!
黑色光束衝天,幽冥撼動,天幕為之一震。
氣流狂飆,神光流溢。
一枚四方大印直衝而來,其形天圓地方,王勢無雙,其書奉行天命,霸氣絕倫,是北陰天子之寶,是幽冥無上權威和地位的最高體現。
北陰天子之寶入手,無儘黑氣加身,廖文傑氣勢驟變,一瞬爆發出足以鎮壓一切的力量。而整個幽冥之內的元氣則沸騰狂嘯,高漲焚天煮海的炙熱氣息,仿佛下一秒便有席卷整個天地的滅世狂潮降臨。
“善哉,善哉,施主曆經輪回之劫,今日功德圓滿,當真可喜可賀。”大日如來淡笑點頭,身影淡化虛無,也不管廖文傑聽沒聽見,直接回了靈山。
改天再來祝賀北陰天子重回帝位。
幽冥之中,驚爆持續,隨著一聲若有似無的氣泡破碎聲,狂潮退散,一切歸於平靜。
才怪。
這麽大動靜,就跟翻了天一樣,幽冥的官吏、鬼差和鬼帝鬼神們既不瞎也不聾,一個個全部都炸了,亂糟糟四處尋人,綠幽幽的燈籠四處可見。
廖文傑拿著玉璽大印,望著前方空無一人,迷茫眨眨眼,感覺有哪裏不對。
如料不差,這叫計中計,他被和尚飆演技糊弄了。
片刻後,他抬手摸了摸腦門,果真不假,金箍一碰便碎,粉粉碎,直接變了金粉。
再一摸頭上冕旒,以及身上的黑色帝袍,廖文傑嘴角抽抽,將其散去變回本來的衣物。
“有一說一,純當事人,就我這誓與毒賭不共戴天的氣質,穿了黃袍也不像皇帝啊!”他抬手將大印扔向北六宮,唉聲歎氣蹲回了草叢。
還行,問題不大,廖文傑覺得自己還能再掙紮一下。
隻是取回帝位神位而已,一群打下手的跑腿小弟,瞎湊熱鬨,他不出去,這些人還敢把他架出去不成?
笑死,這裏是幽冥地府,他才是老大好吧!
“賢弟,真是令為兄懷念不已,一別多載,你蹲草叢的雄姿還是不減曾經呢!”
“……”
怎麽又是背後,怎麽又是金光閃閃的,都是有身份的人,就這麽不敢見人嗎!
廖文傑嘴角抽抽,乾巴巴轉過身,視線內是一身基佬紫的男子,風度翩翩,顏值比他……的惡念伯仲之間,唯有帝王之氣各種側漏。
沒什麽大帝之姿,因為人家已經兌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