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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王珂聯袂而來的鄭玲,聽到鄭泰如此開誠布公的話若有所思的看了對方一眼。
「不用這麼看我,彎彎繞的話,那是和其他家族扯皮的時候才玩的東西,和你們進行商討的話,繞的太多,萬一沒有聽懂,就會產生新的問題,所以還是簡單一些。」鄭泰就像是看到了鄭玲眼中的疑惑一樣,很是平淡的進行解釋道。
「你心中的怨憤我也清楚,但相比於家族那邊傳遞過去的消息,更多的怨憤應該是挑起了你的某些回憶?」鄭泰看向鄭玲,帶著幾分回憶開口說道,然後不等鄭玲開口,鄭泰就繼續開口說道,「但家族就是這樣的存在,獲取了家族的利益,就得承擔家族的責任。」
「每一房隻有一個嫡子,沒有什麼特殊的原因,隻是為了穩定繼承,減少內耗,嫡女嫁給別的家族進行聯姻,穩固與其他家族的關係,一直就是如此。」鄭泰雙手收到袖中,帶著幾分坦然看著鄭玲,「你可以說這種事情壓製了人性,但站在家族的層麵上,這真的減少了內耗。」
為什麼有嫡長子繼承製度,因為其他的製度,都會極大的產生內耗,除非某一個子嗣真的強到其他人已經完全壓不住了,那就無所謂什麼繼承不繼承了,因為強到那種程度,想繼承你攔不住,不想繼承,我自己打一片天也就那回事了。
「所以我就該被嫁出去當通房丫鬟?」鄭玲陰沉著臉說道。
「這就是普通庶女必然的命運,回憶一下二十餘年這個天下的樣子,你們的慘,和賣兒賣女,易子而食的慘,鄭家起碼沒少你一口飯吧。」鄭泰說這話的時候非常的坦然,因為這就是家族運行的規則,吃我的,喝我的,那麼到了該用你的時候,你就別說什麼我往死了用這種話了。
「但是因為出生就註定了命運?是不是過於殘酷了?」鄭玲雙眼冰冷的看著鄭泰詢問道,她並不能否認鄭泰說的某種現實,但對於一個七八歲的時候就注意到自己人生的儘頭居然是作為嫡女的陪嫁去另一個家族作為通房,運氣好點是個妾室,運氣不好直接是連身份都沒有通房丫鬟。
不怨憤才是見了鬼了!
等到十歲的時候又見到了鄭家主母出門的儀仗,鄭玲的怨憤直接拉滿了,他媽的,生來站在天上是吧!
「對於我們來說,並不殘酷,對於你們來說很殘酷,但你能站在我對麵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其實已經無所謂殘酷不殘酷了,你也已經是了。」鄭泰的性格其實並不怎麼古板,甚至多少還有些溫和,故而說這話的時候,麵上那種神情,反倒讓王珂有一種被羞辱的感覺。
對於王珂來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說這話的時候,居然還在笑。
鄭玲伸手拉住王珂,她能感受到王珂的憤怒,但她很清楚鄭泰這次還真不是故意的,這家主就是這麼一個情況。
「不用太過憤怒。」鄭泰眼見鄭玲拉住王珂,腦子微微一動已經明白為什麼王珂會憤怒了,於是收斂了表情,儘可能以古板中年人的神色對著王珂解釋道,但這種解釋完全沒有壓住王珂的惱怒。
總覺得這個傢夥,其實就是在羞辱他!
「鄭玲,說實話,你能這麼光明正大的站在我的麵前,我已經很吃驚,鄭家和那幾個怪胎家族比起來,不算是太強的家族,但鄭家毫無疑問也是一地郡望,天下有數的家族,你能做到站在我的麵前,質問我為何,我還給出解釋,說實話,很了不起了。」鄭泰帶著幾分感慨說道,並沒有什麼惱羞成怒,或者輸不起,甚至還多少有些看好鄭玲和王珂的意思。
如果說以前高看王珂是因為王珂背後隱隱約約的站著李優,那麼現在鄭泰算是真正正視這一對夫妻。
鄭玲聽到這話,也有些窩火,但就像鄭泰推測的那樣,鄭玲毫無疑問是一個理性人,並沒有瘋,所以就算是這話讓鄭玲有一種窩火的感覺,但鄭玲依舊沒有進行反駁,因為這話並不錯。
來到了中亞,鄭玲才能感受到鄭氏真正的力量,和安定胡氏的女兒嘲諷胡家怎麼就變成了這樣,趙氏的女兒覺得自己建設的真一般,鄭玲一路也算是走過路過了,看鄭家的封地多少也能看出來不及別家的地方,但整體來說的話,鄭家的封地對比那些超級豪族,也是各有勝場。
將鄭玄教給她的知識融會貫通之後,鄭玲其實很清楚運營一個國家,建設一個官僚體係需要什麼,哪怕是一個最初級的玩意兒,也需要一個管內務、一個管政務、一個管吏治、一個管財務運營的簡單班子,配合一個由幾十人組合起來的中層結構,以及大量可以下沉到底層的人員。
這才是一個封國能完整運營的關鍵,這套體係隻要建立起來,這個國家其實就是穩定的,就是實打實具備對抗的完備組織,至於軍隊什麼的,在完成這個框架體係的時候,這套班子自然會建立起來,保護自身的力量,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不可能將自己的生命安全寄托在別家的嘴上。
鄭玲一路從最北方的崔氏和楊氏那邊走過來,能完備的建立起來這套組織的家族不超過兩手之數,而鄭家就是其中之一,這意味著鄭家這個不顯山不露水的家族,真正的力量在前十之列。
「血脈和人脈並不會讓你們世襲罔替。」鄭玲低眉頷首,但說的話並不怎麼客氣。
「但實際上我們已經這麼延續了千年。」鄭泰也同樣毫不客氣的反駁,而鄭玲為之一梗,事實有些時候是不講理的。
王珂眼見自己老婆突然閉嘴,多少有些憤怒,然後拍了拍自己的手背,一直沒準備說話,就是來保護自己的老婆的王珂突然開口說道,「千年的世襲罔替,今日怎麼不見嬴姓趙氏這個最大,最強的家族?」
鄭泰看著王珂,沉默了一會兒。
「吹什麼血脈和人脈,這東西要是真管用的,哪來的王朝生滅?」王珂冷笑著說道,他雖說沒學過多少東西,甚至讀書識字都是靠自己老婆教的,但純草莽壓根就不信這東西,媽的,你祖上是世家豪門?我祖上是造反的,誰比誰牛逼嗎?老子專門殺你們這種傢夥,祖上也是!
鄭泰看了看王珂,然後點了點頭,腦子裡麵生出了無數的念想,甚至有些理解陳曦那個傢夥為什麼一定要讓世家將上過學的庶女嫁給這些草莽出身的傢夥,這些人自有一股野性。
「你確實是找到了一個好夫君。」鄭泰坦然的說道,並沒有因為王珂的話而有什麼羞惱,這本身就是事實,反駁事實沒有什麼意義,更何況千年的世係,鼎盛的豪門,消散在歷史之中的也有著不少,太正常了。
「哼。」鄭玲悶哼一聲。
「確實是有和鄭家和解的資格。」鄭泰平靜的開口說道,然後拍了拍手,有人端著一個盤子過來,上麵放著幾樣東西。
「這些拿來和你們和解如何,我想你怨氣也出了,到現在你的視野和視角應該也達到了,能看出來很多的東西。」鄭泰先是看向王珂,然後看向鄭玲說道,「你的行為最多是惡心一下鄭家,想要再進一步,現在的你還不夠,不是你夫君強不強的問題,而是你的智慧不夠。」
鄭玲沒說什麼,但鄭泰說的東西是真的,鄭家已經建立起來了完備的官僚體係,這個封國在不受到外來攻擊的情況下,已經可以綿長的延續下去了,她現在鬨的事情,對於鄭家而言是一個醜聞,但如果將鄭家代入為到皇室的話,那皇室內部的醜聞,在官僚係統不出現問題的情況下,並不會影響到國家的平穩運行。
換句話說就是,鄭玲現在乾的這些,其實並不能將鄭家怎麼滴。
「這些是什麼東西?」王珂開口道,鄭玲願意鬨他就陪著鬨,反正沒啥事,他也不怕鄭家,大不了就是跑回去,鄭家牛逼還能來收拾他不成,他王珂也牛逼的很呢!雖說現在在人鄭家的地盤上牛逼不起來,但到了王珂的地盤上,他鄭家又能如何?可現在鄭玲不開口,王珂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