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昀蹙眉,抬起的腳步又放下,邁著長腿往回走。
高達急忙跟上去,狐疑道:“公子,您不是還要請知州大人吃飯嗎,怎麼又往回走啊?”
江州城大著呢,知州府在另外一處,距離沈家這邊足足隔了七八條長街,就算快馬疾馳,少說也得小半個時辰的時間。
方才持著忠勇侯府令牌跑去請知州大人前來沈家判案的人,卻隻花了不到小半盞茶功夫就把知州給請了過來。
這是因為楚景昀提前讓高達去請了,理由是他在沈家附近這邊發現了一家好吃的酒樓,所以他就將赴宴改成請客,請知州大人移駕貴腳。
知州大人哪敢不移啊,求之不得呢,立馬就顛顛地跟著高達前來吃席了。
然後知州大人就在沈家門口撞見了去請他前來斷案的人。
請他的人持著忠勇侯府的令牌,他身邊又站著一個高達,忠勇侯大公子家的左膀右臂,知州大人哪敢不儘心儘力啊。
他立馬就用雷霆手段斷了一樁案。
眼下剛斷完案的知州大人,正在前麵不遠處的酒樓裡麵等著楚景昀呢。
可他卻往方向走。
……該不會是要放知州大人的鴿子吧?
高達心中狐疑,但是他家公子不吭聲,他也不敢再多問,隻好抬腳跟上。
這邊,齊媽媽也被秦九娘的麵色嚇一跳,急忙扶住她問道:“秦小娘子,您怎麼啦?可是哪裡不舒服?”
拋去忠勇侯還要仰仗秦九娘幫忙調理身體這一塊,單從個人情感上來講,齊媽媽也是發自內心的喜歡麵前這位小娘子,不希望她有任何意外。
和杏兒一樣,齊媽媽的擔憂和關心都是發自內心的。
那些前來沈家赴宴,結果卻連一粒米都沒吃到嘴的賓客們,眼下也都才剛剛坐進馬車內,此時聽見外麵的動靜,紛紛好奇地探頭朝外張望。
等秦九娘從那波回憶的劇痛中掙脫出來,四周已經聚集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她緩緩吐了口氣,平息了情緒,對杏兒和齊媽媽解釋道:“我沒事,就是夢魘住了。”
齊媽媽和杏兒:“……”
大白天的也能做噩夢??
兩人一頭霧水,但是見秦九娘麵色恢複了正常,她們心下都鬆了口氣,倒也沒再多問什麼。
反倒是沈招娣,明明看見秦九娘神色不對勁,卻沒有半句擔憂關心之言,如今聽了秦九娘這話,她倒是立馬就有反應了,翻了個白眼,嗤道:
“大白天的也能做噩夢,九娘,你該不會是虧心事做多了吧?”
張口就是一股子的陰陽怪氣。
杏兒簡直都要氣炸了,她家小姐坦坦蕩蕩光明磊落,從不做半分傷人害人之事。
如果非要說她家小姐傷了誰,那就是傷了老太爺他們的心:不該不聽勸,一意孤行地非要嫁給了沈崇德這個畜生王八蛋。
沈家這幾位姑婆,平日裡麵小姐對她們對好啊,說是掏心掏肺也不為過,結果她們竟然一點兒都不念小姐的好,還大庭廣之下嘲諷小姐虧心事做多了……簡直就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
杏兒牙一呲就要罵人,秦九娘攔住她,又安撫地拍拍她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這才抬眸望向沈招娣,笑。
“白天確實不該做噩夢,但是沒辦法啊,誰讓我麵前突然躥出幾隻青麵獠牙鬼攔路呢,我膽子小,看見了害怕,可不就大白日裡麵站著做噩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