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夢不可信(2 / 2)

大雪又下了起來,飛飛揚揚,搓綿扯絮一般,那男子騎著他的馬,擠進斜飛亂舞的雪幕中,如來時那般,疾馳而去。

秦九娘眯眸望著男子挺直的脊背,直到目送那背影消失在風雪中,她這才放下車簾,點了點頭:“嗯,身手是挺不錯的。”

“是吧是吧,杏兒就說他很厲害嘛,也不知道他是哪家的公子……夫人,您知道嗎?”

“不知道。”

……

這次沒再出什麼意外,馬車很快就停在了恒源書齋門前。

杏兒先跳下馬車,將踏腳用的條凳擺好,又細心地往上麵鋪了層毛毯,以防打滑。

將全套準備工作都做好,她才隔著車輛對秦九娘道:“夫人,可以下車啦。”

此時,書齋二樓臨窗位置,楚景昀為坐在桌對麵的婦人斟了杯茶,勸道:“母親,那就是一個夢而已,您怎麼還當真了呢。”

他父親忠勇侯,半個月前一病不起。

他們家尋遍了滿江州的名醫,全都束手無策,有的大夫甚至委婉地提醒他們,可以給父親準備後事了。

然而,就在昨夜,母親忽然做了個夢,夢裡麵有個聲音跟母親說,能救父親的人,會於今日辰時左右,現身恒源書齋。

給出的提示是:紅酥手,黃藤酒。

什麼“紅酥手,黃藤酒”,這不是胡扯的麼。

大雪紛飛的,誰家姑娘腦子抽了會抱著壇黃藤酒出門啊。

楚景昀:“母親,我們還是回去吧。”

忠勇侯夫人眼圈泛紅:“可是昀兒,母親從來沒有做過那樣真實的夢啊……”

視線落在兒子執杯的手上,忠勇侯夫人目光一縮,關切地問道:“昀兒,你這手怎麼了?”

楚景昀瞥了眼自己的手背,那上麵有幾道破皮,滲出了些紅色血絲,是剛才揍人時留下的。

他不甚在意地解釋道:“剛才來的路上,隨手收拾了兩個挖坑騙錢的混蛋。沒事,就是些皮外傷。”

“先不說我的事,母親,夢中之事,不可信……彆等了,沒用的。”

忠勇侯夫人不吭聲,揪著帕子,不死心地盯著滴漏。

如果僅僅隻是一場夢,她肯定不會這麼較真。

然而那是連著兩場夢啊。

上半夜她做了一場夢,驚醒後,她在床上碾轉反側一個多時辰,好不容易重新入睡,結果下半夜她又做了一場一模一樣的夢!

接連兩場一模一樣的夢,她沒辦法不當真啊!

“昀兒,我們再等一會兒,再等等。”

一聽還要再等,楚景昀無奈搖頭,望向窗外道:“母親,這話,您都說好幾遍了,您看外麵,大雪紛飛的,鬼都沒一個,哪會有什麼姑娘……呃!”

他忽然頓住,黑曜石般的黑眸中,罕見地浮現幾抹錯愕之色。

忠勇侯夫人的脊背猛然一直,急忙問他:“昀兒,你看到什麼啦?是不是有位抱著黃藤酒的姑娘來了?”

楚景昀:“不是姑娘,看打扮應該是位婦人,沒瞧見酒壇,拎著食盒,手很漂亮,是……紅酥手吧。”

母親要等的人,竟然是她嗎?

那個說他頭發很香,掃到臉上會癢的奇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