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一臉親娘看兒子拱小白菜的笑容,嘴裡“哎喲哎喲”大驚小怪:“武丫頭退後了,哎喲,行禮了……”
秦嬤嬤也露出滿臉褶的笑容,接口:“萬歲爺伸出手,這是要扶……”
武主子三個字還沒出口,後邊多了個人。
有人,疑惑問:“太後娘娘,您不是說累了,怎麼在這裡?”
兩個老太太湊著腦袋看得正興起,冷不丁耳邊響起個聲音,同時嚇了一跳。
兩人順著聲音來源看去,便見知春站在後麵。
太後被當場抓包,滿臉尷尬。
這些日子,梨花和知春總有一個留在太後身邊,幫助和指導她鍛煉。
梨花會哄著太後來,但知春說話就直接得多了,常常一針見血,紮心得不行。
就譬如上回太後偷吃,知春當場撞破,直接問是不是偷吃。
又譬如太後稍微露出點不願的神情,知春便問:“太後娘娘您又想放棄了麼?”
每每聽見這句話,太後總會辯駁她不是,她沒有,不對,什麼叫又,她壓根就沒想過放棄。
“哦……”知春不置可否。
太後看她顯然不信,不知不覺就較了勁,再苦再累也要爭一口氣。
這些天和知春相處多了,太後覺得知春這小丫頭脾氣爽利,說話率直,雖然老讓她掛不住麵子。
不過她也不好和個小丫頭計較。
更何況這小丫頭不是全然沒好處的。
莊寧宮人說話沒委婉,喜歡報喜不報憂,太後有時候不確定莊寧宮的人的話是真話,還是安慰她的話。
這時去問知春,必定能得到要麼紮心,要麼令人高興的真實答案。
太後有天照銅鏡:“哀家怎發現頭發多長了些?”
莊寧宮人一瞧,都說看著好像真的多了,可喜可賀,定是這些日子辛苦的功勞。
太後很高興,她最怕禿了。
知春跟著瞅了瞅,欲言又止。
太後心情很好,見狀問她有什麼想說的。
知春細細辨彆,才說:“奴婢瞧著是梳的發髻顯得多,主子說了,頭發生長非幾日之功,需長期堅持方有成效。”
太後:……
又有次,太後心血來潮問知春:“哀家的肌膚是不是好了些?”
知春想都不想:“當然呀,您從前的肌膚暗沉無光,瞧著病得慌,現下氣色雖沒有十分也有七八分好,比您先前好太多了。”
太後一下子樂開了懷,知春的一句能頂莊寧宮人十句,因為太後知道是真的。
雖紮心的時候多,但太後其實挺喜歡和知春說話的,有什麼說什麼,不拐彎抹角,聽著不累。
梨花訓知春口無遮攔時,太後還攔著說不必改呢。
梨花和知春一個給太後灌蜜糖,一個給太後下刀子,主仆二人配合得當,讓太後堅持至今。
現下太後被她想方設法支開的知春撞見,胡亂找了個由頭:“哀家歇好了,趁著午膳前出來散散。”
“這樣啊……”知春十分懷疑。
她福了福,補了個禮,又朝秦嬤嬤問:“嬤嬤怎麼也在此,不是說讓奴婢去瞧午膳好了麼,您替太後娘娘疏散筋骨麼?”
太後每鍛煉完一茬,都得有人替她放鬆緊繃的肌肉,免得回頭酸脹發硬。
秦嬤嬤麵上多了幾分不自在,按理說她是該監督和規勸太後的。
但她發現太後有偷窺皇帝和梨花相處的想法後,兩人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