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芳殿一隅,有個主子帶頭,和一群奴才打牌正打得高興。
夜深人靜時刻,這種熱鬨的聲響隱隱約約斷斷續續的傳到了主殿,擾得愛清淨的謝妃心煩,無法入眠。
連帶著主殿的嬤嬤芳姑姑也難受起來。
她是華芳殿的掌事嬤嬤,人都喚一聲芳姑姑。
芳姑姑每每聽見那邊的哄堂笑聲,便皺起眉頭。
先前想親自去阻止,謝妃卻阻止了,人關在偏殿裡熱鬨,由著去。
可都什麼時辰了,還那麼熱鬨!
芳姑姑就不樂意了。
要她說啊,這偏殿裡住的蘇才人,自來了後好不折騰,鬨得華芳殿裡外雞飛狗跳,連主殿都影響了。
剛來時候吧,芳姑姑以為是個安分的主兒,謝妃派人去令其不必拜見,無事莫去主殿擾。
這蘇才人就真的一次沒去過了,從來沒有表示出巴結的意思,這點讓芳姑姑覺得蘇思茹是個安分守己的人物。
芳姑姑後來聽聞,蘇思茹出身高貴侯門,乃已過世的今宜大長公主的寶貝孫女。
加之她每每見到蘇思茹,人都客客氣氣喚她一聲芳姑姑,其餘絕不多話,也不瞎打聽到處亂竄。
芳姑姑那時暗讚蘇思茹不愧名門出身,瞧著便是個恬靜文雅、知禮明儀的主子。
但不久後這種看法就被顛覆了。
芳姑姑有回從偏殿外經過,聽見蘇思茹喊其中一個小太監叫馬吊,以為人姓馬,她沒有多想。
後頭又無意中聽見那高大的宮女叫擊鞠,另一個小太監叫捶丸,芳姑姑頓時明白,這些奴才的名兒都跟不務正業的玩兒法有乾係。
這時,她也沒多想,不過一個名字罷了,主子圖個新鮮,叫著好玩,不算什麼事。
誰知很快,她就見識了蘇思茹的能耐。
先是調教奴才,人家蘇才人懶洋洋的坐在門口,小手指一指,輕輕哼一聲,小嘴抿一抿,她那高大的宮女立即明白要乾什麼,那兩個新來的小太監就遭了殃。
那花樣可太多了,頂水盆、蹲馬步、背宮規、打手板、練腳力等等等,每日一換,把那兩個小太監累得死去活來,沒幾日就調教得服服帖帖,指東不敢往西。
主殿的奴才們看的心有餘悸,皆同情那叫馬吊和捶丸的兩小太監。
這便罷了,蘇才人調教自己的奴才,也礙不著芳姑姑,還能給主殿的奴才們緊緊身皮繃繃弦,算好事。
但好景不長,蘇思茹向外擴張了,在偏殿附近劃了一塊地,很有禮貌的派人來問謝妃,那塊地她能不能用。
芳姑姑不知她要做什麼,還是找謝妃問了。
謝妃平日對這些芝麻綠豆大的小事不甚在意,隻說既是偏殿附近的,由蘇才人自行處置,芳姑姑就這麼回了蘇思茹。
結果蘇思茹不知打哪弄來了個蹴球,天天早晚和自己幾個奴才踢一場,引得主殿的奴才心思浮動,路過都多看幾眼,甚至沒有差事在身的奴才,也湊去看加入場。
一時間好不熱鬨,原本清清淨淨的芳華殿,弄得跟鬨市似的,擾得謝妃寫書品茶都不得清淨。
芳姑姑見情形不對,立即過去製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