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內。
一輛馬車在夜色中,滾滾朝著武府而去。
馬車內的武定邦一身邋遢,身體很疲憊,精神卻很好。
他已經許久許久不曾回府了,也不曾傳遞音訊回去,終於今日得以歸家。
至於兵部貪墨大案,秘密查詢之事他已經查完稟報了上去,剩下審理和抓人的事,就交給刑部和內衛司吧。
武定邦這刻無比記掛家中。
夫人和兒女擔心壞了吧?
眼看快科考了,不知他不在的日子,兩個兒子有沒有用功讀書?
大女兒武蘭婚期定了,正在準備嫁妝,他不在,都是武夫人一人操勞。
還有小女兒被留在宮,夫人不知多傷神,他卻不在身邊寬慰。
武定邦心中充滿歉意,歸心似箭。
突然,外麵傳來長隨音山“籲”的一聲,緊接著馬車急刹停住。
武定邦晃了一下,坐穩後沉聲問:“何事?”
音山撩開簾子解釋:“老爺,前頭有東西擋路,小的去看看。”
武定邦惦記著武府的事,沒有細想便應允了。
音山放下簾子,提了一盞馬燈,跳下車前去查看。
武定邦此時才細細去想,感覺有些奇怪,這條路是他們慣常走熟了的,是京城裡的大道,怎麼會有東西擋路。
想到了什麼,他後背一寒,迅速操起掛在車廂的劍,撩開簾子,探身大叫:“音山,回來!”
卻為時已晚,外頭馬燈滅了。
黑暗中有人低沉的咳了一聲,將一柄冰冷的寒劍抵在他腹部,嗓子嘶啞:“武大人,將手中劍放下,你的小廝還可活命。”
有另一人押著音山,緩緩靠近馬車。
武定邦一凜,隨後將劍丟掉,從容的笑了起來:“兵部左侍郎——楊知許楊大人,好久不見。”
楊知許低低咳了兩聲,冷哼道:“托武大人的福,還未死。”
武定邦眼神微動,不動聲色道:“聽聞外頭正天羅地網通緝楊大人,未曾想回了京中,實在高明!卻不知為何在此處攔我?”
貪墨案的幕後之人派出死士,以及內衛司,兩頭的人都在找楊知許,沒想到人潛伏回了京城。
楊知許諷刺道:“武大人何必裝傻,若非是你,我也不會淪落到此等地步。也怪我大意,著了皇帝的道,不過最危險之地便是最安全之地,皇帝定想不到我有膽回來,哈哈,哈哈哈,咳……”
楊知許激動了些,喉頭一陣癢意襲來,咳了起來。
武定邦目光一凝,正想伺機行動,誰知腹中的劍抵得更緊,刺破了外袍。
楊知許壓下癢意:“武大人莫動,不然失手殺了武大人,那就可惜了。”
武定邦心下發涼,他知道楊知許防備很緊,眼下自己是沒機會逃脫了。
但人沒直接殺了他,便是有什麼需要用到他,可以試著勸說放了音山。
武定邦望向武府方向,黑暗中什麼也看不見。
他心中歎息一聲,還不知有沒有命回去,隻盼夫人和兒女都好好的。
次日一早。
太後夜裡沒歇息好,派人去各宮免了請安。
吳芳兒得知深夜裡蒼辰殿送來賞賜,心中大喜,迫不及待所有人知曉,她沒有失寵,把皇帝一片苦心全然白費。
喜悅中,吳芳兒不知出於什麼心裡,想到了陳司司。
她腳崴了,不能行走,於是特意派玲瓏去找陳司司,要把人請到驚鴻殿來。
她要和好姐妹好好傾訴分享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