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默念著遲玉二字,又將其倒過來念。
那就是玉遲,即尉遲,國姓!
這天下,能在皇宮自由進出,還同時姓尉遲的人,不做他想,定是皇帝無疑!
梨花被這結論給震驚住了,腦中嗡嗡作響,陣陣暈眩。
她的天啊!那妖孽,那妖孽,那妖孽就是當今天子!!!
夜燈中,梨花神情呆滯地躺著,睜著眼睛沒有焦距地盯著床帳子,跟傻了一般。
想想她這些日子都乾了什麼?
見他就擺臭臉,愛答不理。
奚落他!
無視他!
諷刺他!
嗆他!懟他!
誆他!訛他!
要他簽借條!
要跟他做買賣!
動手點他麻穴!
踩了他,一次不夠,返回頭又踩了一次,整整兩次!
還虐他的大貓!
不止如此,最近一次還戲耍他!
把他當賊!
強硬地不許他吭聲!
把他推到牆角上,威脅恐嚇他!
好半晌後,梨花倒抽一口涼氣,隻覺得小命危矣。
難怪教導《九章算術》,他的賞賜安排就跟衝著她這個當先生來似的,要打她的臉,原來那是給她示威!
而她錯過了什麼?
那妖孽釋放好意時候,她全部拒絕了,怎麼不知好歹怎麼來!
那枚梨花玉簪,他說許她一個請求,等等等,這些好意半分沒抓住!
梨花懊惱得在床上打滾,心裡又慫又悔又恨又惱,恨和惱的對象都是自己。
知春睡在不遠的小榻上,被動靜弄醒了,揉揉眼睛起身:“小姐,您醒了?”
梨花有氣無力應了聲:“嗯。”
知春窸窸窣窣起身點燈,想問梨花是不是哪不舒服。
一看梨花的表情,又驚又疑:“小姐,您怎麼了?”
她從沒見過自家小姐這樣子,往日何時都胸有成竹的,就算不小心弄了幾個秀女出宮,都沒什麼太大的變化。
梨花抱著被子起身,垮著肩膀哭喪著臉:“知春呀,若有日我小命沒了,你就老老實實熬到二十五歲出宮去,咱們有不少銀子,回頭去禦花園尋個地兒埋一箱子,夠你下輩子花銷的了。”
知春慌了,連忙問發生了什麼,她小姐怎麼會這麼悲觀。
梨花搖頭不說,能不悲觀麼!
她就見過那妖孽這麼幾麵,冒犯過他的次數,竟然數不清楚。
條條都透露著大逆不道,夠死個千百次又被扒墳頭揚了骨灰的。
“灰?!”
梨花腦中又轟隆一聲,一把丟掉懷裡的被子,迅速翻身下床,在知春的驚慌不解的眼神中,笈著鞋外衣也不披,噔噔往一樓跑去。
她想明白了一個問題,難怪那小太監要前往藏書庫呢,根本就是妖孽發現少了一張圖紙,派過去找的!
而她又乾了什麼大逆不道不可挽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