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著臉表忠心,萬歲爺說啥是啥,奴才不敢逾越啊。
太後瞥他一眼,沒有生氣但很不耐煩,又問了彆的,見問不出來了,才狠狠警告他一番把他放回。
那殺威棍的滋味真不好受,即便隻被打了幾棍,張德發屁股又墊了墊子,過了那麼久還在疼,這疼恐怕得明天才能消散了。
張德發看得明白,太後手下留情了,意思意思而已,沒有下重手。
但下回就不一定了。
哎喲,他的爺啊,母子二人就不能開誠布公麼?
罷了,為了萬歲爺,他肝腦塗地。
張德發正想扯個小太監問皇帝回來了沒時,就聽見動靜。
他抬頭看去,便見皇帝回來了,身後亦步亦趨跟著一隻大貓。
他認得這貓,名叫烏雪,速度快如閃電,很有靈性,但性情十分高冷,這宮裡除了皇帝和太後,對誰都不給正眼,其他宮妃見了這貓就怕。
不過這貓從不輕易傷人,凡人在它眼裡都不屑一顧,常常自己不知跑哪去,幾日不回,沒想到今兒個回來了。
張德發隻瞧了一眼,就立即低頭,故意一瘸一拐走過去行禮,展現展現他為萬歲爺流過的血淚。
尉遲恭腳步不停,路過看了一眼,看得透透的:“起來吧,母後召你了?”
“是,太後娘娘召見奴才了,關懷了奴才一番,奴才真是三生有幸,通體舒泰。”
張德發一邊麻溜地拍了拍衣袍的塵土起身,一邊滿臉堆笑諂媚地小跑跟過去,嘴裡還不忘回話,一番動作又脆又利索,不再一瘸一拐。
他粗粗將莊寧宮的事兒稟報一遍,拿不準皇帝此刻的心情,有些忐忑。
尉遲恭笑罵一句:“狗奴才,回頭領賞去吧。”
張德發大喜謝恩,沒想到皇帝出去溜達一圈,竟自己好了,身上沒那麼冷了,麵上還有了笑容。
張德發感覺有些神奇,卻不敢多問,原本想拿自己當個樂子的,現下不用了。
尉遲恭走進殿內,大貓也跟著走進去,自己熟門熟路尋了個地方往下一趴,不走了。
張德發來來回回忙碌,樂嗬嗬地讓人趕緊擺膳,皇帝出去時沒用晚膳,接著給皇帝更衣,淨手淨麵。
更衣途中,尉遲恭想起了什麼,主動問起九章算術的事。
今夜見過小賊後,他發現了新的樂趣,逗弄小賊很有意思,看她張牙舞爪虛張聲勢想騙人,不斷絞儘腦汁的模樣,又狡黠又可愛,直讓人心情舒暢。
隻是很遺憾最後讓小賊給跑了,沒能看見她被驚嚇的模樣,有些可惜。
張德發笑容凝固在臉上,苦著臉,隻能老實將事兒說來,把責任自己擔下:“是奴才沒辦好事,還請萬歲爺責罰。”
張德發這人有很多麵,可以滑不溜手,可以諂媚無比,更可以笑裡藏刀、心狠手辣等等,唯獨在皇帝麵前老實本分,不敢耍心眼有隱瞞。
他自皇帝太子時期便跟著了,知道尉遲恭多智近妖,自己那點能耐根本不夠看的。
當年尉遲恭才六七歲時,一個先皇指過來的老太監仗著資曆想教唆拿捏,最後死無葬身之地,這事是張德發親眼見證。
自此那時起,他就敦實了本心,是什麼就是什麼,更是不惜得罪所有人,也要忠於皇帝。
所以他得以在皇帝身邊待了多年,一步步爬上大內總管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