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宏偉的宮殿前。
有個拿著拂塵的太監邊聽邊點頭,最後問:“姓甚名誰,出身哪家,都打聽清楚了?”
小順子搖了搖頭:“奴才找不到機會打聽,怕您等急了,便先回來稟報,且有秦嬤嬤在,奴才不敢隨便打聽,隻知道那秀女姓武,是頭一個來的秀女。”
“姓吳……”張德發噙著話,撫著拂塵回憶:“印象中確有位姓吳的秀女,乃是工部從六品員外郎吳甄之女,當是她了。”
唯一一位姓吳的隻有這位秀女,因是最後一名入選,故而張德發印象深刻,一提就想到了。
家世不顯名次還靠後的秀女,沒有倚仗,可不就得早來?
小順子隻以為張德發有口音,把武念成了吳,沒聽出不對來,不過聽得心裡癢癢的。
他剛進宮時,一口口音難倒天下無敵手,沒人聽得懂他說話,後來狠下功夫才改過來。
因張總管規定了,但凡他誰敢有半個字的口音,說錯一次,罰半個月的銀子。
所以小順子平時能少說話就少說話,不過每次聽見差不多的口音時,他內心還是有些躁動的。
張德發沒注意他神色,自個想明白後,喃喃道:“聽起來倒像個心善的實誠人兒,隻是……且瞧著吧。”
隻是什麼,他沒有說透,隻要皇帝喜歡,再傻的人都可以。
身份確認了,他讓小順子接著去留意那秀女的動靜,而他自己則候在大殿外。
裡頭皇帝正在秘密召見大臣,張德發得守著。
他已是想好,回頭尋個機會將那秀女的事不經意間告訴尉遲恭……
說回錦繡台上。
李若儀正端著儀態,慢慢走過撒滿石子的路,每一步都不敢走錯。
心裡埋怨不已,也不知哪來的小太監,搬了那麼多石子來,鋪得又密又麻,就是平時走都可能崴腳,何況還是端著儀態的情況下。
她每一步要很小心才不會踩到晃了腳。
而且她穿的曳地長裙,拖在地上和石子會擦出一片滾石的聲音,讓她難受極了。
此時考校的路與方才相比,彆的沒什麼變化,就是上台階後的一段路,撒了不少石子石塊,通過這段路,才能走回原來平坦的路,直到終點。
這麼考校,是多方反複妥協的結果,要梨花自己的話,她定是要鋪滿整條路的。
梨花的提議李若儀咬牙答應了,武梨都敢提了,她怎麼能不應戰?
不過厲嬤嬤見梨花太“實心眼”,為了照顧她就沒鋪全,好歹有段坦途讓梨花可以發揮一些,輸得不至於太難堪。
難度是拉開人與人之間差距最好的證明。
對李若儀的實力,梨花是有過分析的,難度越大,她才能更好地拉開兩人的距離。
就跟小學數學大家都可能考滿分,但高中的數學就不一定了,考滿分的人鳳毛麟角,而她恰好是其中的佼佼者。
不過現下也不賴,鋪得甚合梨花心意,這還得托一個小太監的福。
當時梨花見身邊不聲不響來了個小太監,恰好厲嬤嬤思慮再三做了決定,便請小太監幫多尋些石子石塊。
小太監瞅她一眼,話也不多,點了點頭,立即尋來一大筐石子石塊,使勁往劃出的地方丟。
要不是最後厲嬤嬤阻攔,那片地方興許連下腳的空隙都沒有。
那小太監,正是張德發派來的小順子,辦事不打折扣的一把好手。
不過此刻梨花還不知道被盯上了,隻以為他跟接引太監差不多,是來聽候吩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