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外宮門前。
接引太監匆匆趕來,略行一禮,十分驚訝:“武大人,怎那麼早?”
武定邦拱手回禮,笑著塞了個紅封過去:“宮中有召,怎能不早些,小女往後勞煩公公多加關照。”
接引太監連道“不敢不敢”,推辭一二,最終收下了那個厚實的紅封。
他喜眉笑目地帶著人抬箱籠,一看才四個箱籠,心中詫異,卻沒有多問,留武家父女單獨敘話。
梨花扶著知春的手下了馬車,舉目望去,此刻宮門口還空蕩蕩的,連接引太監都是聽他們到了才慌忙趕來的,顯然是沒料到有人這麼早來。
梨花心想,隻怕此處一個多時辰後,便會車水龍馬,堵得難以走動。
不做則以,要做就做得萬無一失,梨花擔心自己推測還有意外,早到之餘,連箱籠都削減到了以前合法的數量——四個,讓自己跟帶殼的烏龜一樣,沒有能下嘴的地兒。
這下,她應該能避開皇帝,不會留壞印象了吧?
收回腦中雜念,梨花轉身乾脆利落朝武大人拜彆:“此一去,不知何日再見,望父親珍重。”
說完這句,梨花就沒彆的話說了。
她不擅長處理離彆,也不願用對外人那套對武家人,從頭到尾都理性冷靜得很。
所以根本弄不出離愁彆緒來,也因此在武府外跟武夫人他們離彆時,人都走了其他人還傷感不起來。
她這樣子,反倒顯得武定邦囉嗦了些。
看著即將離彆的小女兒,武定邦心緒極其複雜,連著囑咐了好幾句。
眼見接引太監又過來了,才最後囑咐道:“你表姐玉珍也在采選之列,進宮後,你們可互相幫扶,若是……,你也不必勉強自己。”
武大人既希望女兒有個幫手,又不想勉強女兒,他知道二人合不來,所以才有這句矛盾的話。
梨花眼神微微波動,這個表姐是舅舅的女兒,說是表姐,不過才比她大一個月。
她穿越來後隻見過一次,那便是她離開外祖家那日,當時這表姐看她眼神躲閃,很是古怪。
還有這個表姐的母親也十分奇怪,趁著她虛弱時候來了好幾趟,似乎在試探什麼,被她糊弄了過去。
看來又是個潛在的敵人,難怪二姐武竹要替她打一頓。
垃圾狗係統,什麼都要靠她,沒一丁點用!
梨花心裡咒罵了句,又記了狗係統一筆。
她麵上神色不變,笑著點頭:“記住了,父親保重,女兒這便去了。”
話畢,她拜了個大禮,接著和知春在接引太監的指引下,一步步走向宮門。
武定邦悵然若失,眼見小女兒即將穿過宮門,從此一門便如隔著天塹,他不由道:
“家中前程自有父兄掙,小梨花,不必太累,莫要逼自己太甚,照顧好自己。”
梨花身形一頓,心頭驟然一酸。
前世從沒人讓她彆太累,而今生她隻相處了三年的父親讓她彆逼自己,母親和兄弟姊妹都在為她著想。
隻是為何親緣那麼淺,才三年那麼短暫?
梨花咽下喉頭的哽塞,回頭揚起燦爛的笑容:“爹爹放心呀,梨花從不逼自己。”
臉頰上笑出的小梨渦,像一汪淺淺的清泉,深深地印在了武大人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