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喇嘛吼得很大聲,真的人耳朵嗡嗡作響,餘音縈繞在高原上。
旅客們都被他嘴裡長串禿嚕出來的七扭八繞的名字給整懵了,但看樣子這兩個喇嘛不像是敵人,大家防備仍在,敵意減輕不少,猶豫望向衛洵。
“如果你說的這個除魔使者叫衛洵的話。”
衛洵若有所思看了眼鷹笛傳人,隨後挑眉,隨意道:“我是衛洵。”
他沒有正麵承認,兩個喇嘛對視眼,表情更肅穆了,為首的那個合掌當胸鞠躬,恭迎道:“使者,錯差喇嘛讓我們來這裡接您。”
錯差喇嘛正是小林寺中的重要任務。衛洵記得阿瑪拉就是拜托他把古辛人皮唐卡交給錯差喇嘛,並且告訴他‘惡魔人皮’複活之事的。
但現在惡魔人皮已經被他自己動手給‘除掉了’,這件事要是旁人被提起來可能會有點尷尬,但衛洵卻異常坦然。既然知道這兩個喇嘛來自小林寺,他乾脆和兩人多聊了幾句。
就見這兩個喇嘛雖然都如鐵塔金剛般,看似外表凶悍,實則者較為耿直憨厚,者不喜多言,但他們對衛洵都異常恭敬,從喇嘛口中,衛洵探到了不少的信息。
“小林寺封寺有百年了,這次開寺門是因為錯差喇嘛感知到惡魔即將複蘇,為禍人間。要趁惡魔功力未全時將它除去,第二是藏經洞被盜竊事。”
鷹笛傳人帶兩個喇嘛去準備行程上要用的東西了,衛洵回歸旅隊,同其他人講到:
“小林寺是傳說中敦巴辛繞佛祖圓寂之地,藏經洞裡有最全的苯教典籍,內裡戒備森嚴。這次藏經洞被竊事小林寺上下都極為重視,但尋找了幾天都沒有任何線索。”
“看來第二景點咱們要去探索的就是這藏經洞了。”
江宏光不愧是最明白鹹魚之道的老旅客,下就穿過驚悚神異的‘惡魔複蘇’,懸疑叢生的‘藏經洞盜竊’兩事,看到了這次景點的本質——
探索類的旅程,想必是他們以幫忙尋找被竊經卷之事,去藏經洞裡探探險,這任務就算結束了。
至於抓出藏經洞小偷,解決惡魔複蘇,那是另外的價錢【不是】
“但他們管您叫除魔使者,恐怕……”
江宏光擔憂望向衛洵,按照他的經驗,這兩件事裡,抓住藏經洞小偷這件事應該是支線景點的任務,而所謂的惡魔複蘇他們隻用走個過場,這真正的惡魔複蘇起碼是危險級往上的難度,應該是有其他旅隊來接。
但那個喇嘛卻偏偏管衛洵叫除魔使者,這就讓江宏光他們憂心起來。
“衛哥,他怎麼管你叫了這——麼長串的頭銜啊?”
翡樂至倒是沒琢磨透其中關鍵,而且在他眼裡衛洵無所不能,什麼惡魔複蘇藏經洞被竊的,在他麵前都不再話下,因此更好奇那喇嘛對衛洵的稱呼。
“是我擁有的些物品,之前完成的些任務吧。”
衛洵隨意拿出那尊達拉美巴黑護法的雕像,這還是他在石門前得到的。其他稱號都無所謂,就這個黑護法不能讓旁人聯想到惡鬼之蟲群的上麵。
還好他賊不走空,任意個稱號對應的物品他都能有模有樣的拿出來。
那喇嘛念出的長串神魔名字,大多都和他此行經曆有關。龍神就不必說了,達拉美巴黑護法應該是他拿到的達拉美巴黑佛像,大鵬金翅鳥和王冠或紋章有關,古辛祭司便是衛洵最開始拿到的古辛人皮唐卡,雪原聖獸當然指的就是雪峰。
至於敦巴辛繞佛祖,衛洵倒是覺得也許和他通過了九重卍字水晶塔,除去了惡魔虛影有關。
衛洵是不信那錯差喇嘛能算出他身上有什麼東西的,看那兩個喇嘛恭敬的模樣,衛洵倒是覺得是自己額外完成任務太多,旅社給出的相應‘獎勵’
若是他像江宏光他們這般隻是完成基礎的任務,自然就不會有那些‘稱號’,小林寺的喇嘛也不會主動過來接他們。
而他完成的越多,‘稱號’越多,小林寺喇嘛也表現得越尊敬。而且衛洵覺得有這些稱號,或許也和他在接下來的各種任務裡,能參加到何等地步有關。
這兩個喇嘛給他的結尾是‘除魔使者’,也就是說,無論是探秘藏經洞,找出竊取經書的賊人,還是後麵的惡魔解封,他應該是都能參與到的。
第二景點會比第景點更難。
衛洵有預感,像那惡魔虛影其實並沒有給他太多危險感,是它自以為蠱惑住了衛洵,過去又以此招殺過許多人,失了警惕。二是它不過隻是大惡魔的道虛影,跟影子也差不多,被鎮壓在九重卍字水晶塔千年,自身魔力也在被不停磨損消耗。
三就是它沒想到衛洵是用吃的,那張惡魔人皮在千年曆練後顯然能防住各種淨化類的攻擊,如九眼天珠,古辛人皮唐卡等都對它造不成太大的影響。
如果衛洵正常作戰的話肯定要耗費大量精力,但這次他隻靠吃,卻是惡魔人皮無法防禦得住的了。
但第二景點不同,會有更多的挑戰,而且這裡麵還會有蜂繭孵化,劇毒蜂子‘偷襲’,這實在是讓衛洵期待不已。
苯教喇嘛在文布南村很受到尊敬,他們很快就準備好了足夠四天的食水燃料,總共四輛越野車,十個人再加上兩個喇嘛和鷹笛傳人,分下來便是江宏光,殷白桃,林啟明輛車,秦欣榮三人輛車,衛洵,房宇航兩人輛車,季鴻彩,翡樂至,徐陽三人輛車。
兩個喇嘛分彆在江宏光和季鴻彩他們兩輛車上,鷹笛傳人在秦欣榮他們車上。
其實無論是兩個喇嘛還是鷹笛傳人,都積極表達出了想與衛洵同車的意思,但被衛洵委婉拒絕了。
因為他這輛車上要裝‘雪山聖獸’。
六百多公裡的路,衛洵可不忍心讓雪豹跟著車跑。而且他心中也有憂慮,擔心雪豹是某個‘景點限定’,還是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放心。
早上八點半的時候,四輛旅社特供越野車駛出了文布南村,開上了205國道。
江宏光他們車打頭探路,衛洵車與季鴻彩那輛車在中間,秦欣榮他們車斷後。這個位次也是隔幾個小時就會變化的。
“白桃啊,會開車嗎?”
路上沒什麼人,車跑起來了後車窗外的景色像被大力抓著向後拋去,他們今天有近整天的車程,輪番換著開車不休息,才能在晚上時趕到小林寺。
江宏光他們車上,林啟明先做司機。等到時候再換。明明林啟明看起來不算強壯,但這種繁重的消耗卻沒讓他變變臉色,等到越野車上了路,坐在副駕駛的江宏光與殷白桃聊天起來。
殷白桃不好意思道:“我考了駕照,但沒怎麼上過路。”
“車還是得學起來的,不少旅程都要開車。”
江宏光指點道,尤其是像西藏,青海,新疆這種地域廣闊,每個景點之間相隔很遠的地方,開車跑天才能到下個景點這是尋常事,像他們這次藏北旅程景點還算密集,但從象雄遺跡到小林寺,從小林寺到色林錯,也都有不少的路要跑。
“旅社提供的越野不會耗油,也幾乎不會爆胎,除非意外。”
“什麼意外?”
殷白桃好奇追問道,同時看了眼副駕駛位的喇嘛。他似乎沒聽到江宏光說‘車不會耗油’這種非比尋常的話,仍在自己默然念經修行。
“比如無人區遇上狼群。”
林啟明沙啞道,從丁離開後他在旅隊裡的存在感就變得很低,和之前的張揚肆意完全不同。很多時候甚至完全注意不到他的存在,就連之前探索象雄遺跡的分組開始都將他給遺忘了,後來才趕緊加上。
當時殷白桃還對他道歉,林啟明倒是漠然道這是他稱號的效果。
顯然他十分懂得自保,之前跟著丁時無論是被迫討好還是自願沒人注意,但他確實是站在其他人的反麵。丁沒了後雖然是枷鎖消失,但也讓林啟明處境尷尬。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做旅隊的邊緣人是最理智的選擇。
看最初江宏光等人皆是對林啟明不理不睬,現在去往第二景點的路上倒是也能偶爾說幾句話了。
“對,如果這是對旅客的考驗,那這堪比防彈車的大家夥瞬時就能變成爆胎漏氣的鐵皮疙瘩。
江宏光歎道,和殷白桃講起他在沙漠時遇到的行軍蟻,在戈壁被野狼群追逐等經曆。
另輛車上是翡樂至開車,季鴻彩在副駕駛指揮。
“樂至啊,知道我為什麼讓你先開前段嗎?”
“季大哥安排的肯定是有道理的。”
翡樂至笑道,把季鴻彩給聽樂了:“嘿,你小子嘴倒是甜,這我還不得多囑咐你幾句。”
季鴻彩性子直,人簡單,喜歡聽好話。翡樂至在家裡時也慣會哄長輩,再加個基本不說話的徐陽,和喇嘛,四人相處起來也是融洽。
“我看你開車挺穩,應該是沒少跑過吧。”
“是啊,我以前就喜歡自駕遊。”
翡樂至不差錢,隨心所欲去過挺多地方,自己上手開車時也不少,這次季鴻彩直接讓他開車,翡樂至也是沒有二話就直接上手了。
但季鴻彩聽他這話卻笑了:“咱們這可不是自駕遊,要說那也得是亡命遊才對。”
“你在被野狼群追逐,車還爆胎的情況下開過車嗎?”
翡樂至聽了驚,苦兮兮道:“季大哥,我連野狼群都沒見過。”
頓了頓,他擔憂問道:“真會有野狼追車啊?”
“那當然了,想當年我在內蒙邊境那會……”
季鴻彩吹噓了番他當時在內蒙的驚險經曆,說的那黑狼王簡直大的像頭藏獒,當時他和江宏光幾人都算是新嫩旅客,也是受了不少傷才死裡逃生,在那個旅程裡結下深厚交情。
“可彆因為第景點簡單就放鬆警惕啊。”
季鴻彩開了窗戶,點上根煙。灰白煙線隨著風飄出窗外,他的思緒像是也隨著飄遠了,臉上現出幾分悵惘:
“狼群,野犛牛追車,野驢,雪豹,這些危險咱們都有可能遇見。像是去了雨林深山裡更少不了毒蛇猛獸,想要保住條小命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翡樂至嚴肅起來,知道季鴻彩這是在指點他。的確,雖然在第景點有吃魚肉中邪,還有地震的危險,但實際上總體來說,這場旅程的困難程度比翡樂至想的要低許多,不自覺他就放鬆了警惕。
還好及時被季鴻彩發現,指了出來。
“就算是安全級的旅程也有危險,更何況是咱們困難級的。”
季鴻彩看翡樂至點就通,也不再上麵多糾結,繼續道:“我讓你先開,是因為通常來說前半段路最安全。從今天下午開始就要小心了,危險隨時可能都會來。你沒經驗,到時候看我開車,能學多少是多少。”
“好!”
翡樂至鄭重應了下來,但他到底是年輕心態好,不是那種嚴肅的性子,不會就又活躍起來。好奇壓低聲音:“誒,季大哥,你跟我說這麼多,難道不會……”
他向後視鏡使了個眼色,卻是指的和徐陽起坐在後座的喇嘛。旅社的切應該是機密才對吧,但剛才季鴻彩說了那麼多‘安全級旅程’‘困難級’‘狼群’之類的,明顯不該讓喇嘛聽到才對啊。
“沒事,旅程裡咱們說這些,聽在他們耳中會自動變得邏輯正常,不會暴露旅社存在的。”
季鴻彩嘿然笑,竟是道:“旅社的強大遠超過你的想象,不信你去問問。”
“這怎麼問啊,季大哥你彆拿我開玩笑了。”
翡樂至苦著臉道,他對嚴肅的人天生就有種畏懼心理,更彆說是直板著臉,看起來就很難相處的喇嘛了。難道他真向大師問:‘大師,您知道旅社嗎?’,鬼知道他這句話在喇嘛耳邊會變成個什麼樣子。保險起見還是不問的好。
“大師,真是錯差喇嘛讓您們來接衛哥的嗎?”
“誒,徐陽你——”
翡樂至沒想到徐陽竟然開了口,他頓時擔心起來,怕徐陽惹喇嘛生氣,連忙想要找補。
但沒想到看似嚴肅不近人情的喇嘛,脾氣卻是不錯,聽徐陽如此直接發問也沒生氣,而是嚴肅道:“是的,錯差喇嘛前日得佛祖托夢,說是魔鬼蘇醒,要攪得天下大亂,但佛祖慈悲,必不會看到人間淪為苦海,便有除魔使者……”
這喇嘛會講普通話,但不是很標準,而且到那些神佛名稱,他不會用普通話讀時便成了藏語,嘰裡咕嚕大串,繞來繞去的,聽得翡樂至頭都暈了。
但大體意思他能明白,這些喇嘛怕是把他衛哥當成佛祖派來的使者了,那大堆修飾語,其實和彩虹屁沒什麼差彆。
“除魔很危險吧,我們隻是普通人啊。”
沒想到這喇嘛濃眉大眼的,也這麼會吹彩虹屁,隻是聽這彩虹屁的門檻太高,還得有定的文化素養才行,不然根本聽不懂。
喇嘛誇衛洵,翡樂至也覺得與有榮焉,但高興完他又擔心起來,除魔使者這名頭可不是光好聽的,要是這群喇嘛真讓衛哥去除惡魔那可怎麼辦。
“除魔使者是受敦巴辛繞佛祖庇佑的,任何惡魔見了他都會如見佛祖親臨般望風而逃。”
好嘛,這大高帽子戴的,讓翡樂至更擔心衛洵了。
“是危險,但也是衛隊的機緣。”
季鴻彩見翡樂至坐立不安,難得安慰道:“再者說惡魔這種東西,基本沒可能遇到的。就算傻逼丁解封了難度,主線景點也不會受到太多影響。我看應該隻是讓衛隊協助他們做做法事啊,驅驅邪呀,應該也就沒事了。”
“原來是這樣!”
翡樂至鬆了口氣,頓時安心起來。他們不知道衛洵可早就吃過頭惡魔虛影了,再聽喇嘛絮絮叨叨吹衛洵時就隻是自豪的笑,完全再沒了半點心理陰影。
“兩個傻子。”
後座徐陽麵無表情心裡吐槽,他倒覺得憑衛洵的本事,這次景點絕沒翡樂至說的那般簡單。光是看喇嘛稱呼衛洵時,那前麵連串的代號就能猜想到,他這次下遺跡究竟遇了多少危險,完成了多少的任務。
徐陽緊握係繩,他如何不想和衛哥起冒險,曆經生死?但徐陽也知道他要跟去絕對是拖累,不隻是盲眼的問題,還有他的年歲,他的體力等等,都會拖衛哥後退。
他想做個有用的,對衛哥有幫助的人,不想拖他後退被他討厭啊。
似是覺出他心中焦躁,溫順趴在他腿邊的多多抬起頭,舔了舔徐陽的手背。徐陽頓,從自怨自艾的情緒中脫離出來,拍了拍多多的頭。
他不後悔被選進旅社……多多陪了他幾年,但直到進了旅社,有了‘盲人感知’,徐陽這次才終於‘看’到了多多的樣子。旅社對他來說是機遇,他還是第次的新手旅客,未來有很長的路要走,不應該太著急。
雖然是這樣說……徐陽有點孩子氣的嘟著嘴,抱怨想到。
衛哥探索遺跡時不見人影也就罷了,他好不容易回來,有了相處的時間,卻又被那頭雪豹給霸占著。他想去找衛哥都不行,像這次上車,徐陽本來滿心歡喜的想和衛洵起,卻被他委婉拒絕了,說是雪豹會嚇到多多。
這哪是會嚇到多多啊,分明是雪豹不允許多多接近!徐陽甚至感知到雪豹輕蔑斜了多多眼,然後就黏穀糖似的蹭在衛洵身邊,亦步亦趨,還要自己先上車到處嗅過遍後才呼喚衛洵上車,同車的房宇航都得看雪豹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