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醉美湘西(3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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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宏圖!”

“快,快止血!”

趙宏圖痛的臉色煞白,臉上全是豆大汗珠,他攥著王澎湃胳膊的手幾乎用力到扣進肉裡,痛的幾乎無法呼吸。趙宏圖還想動作,但他已經沒有力氣,再拿不穩長弓。

他肚子裡嬰兒的一隻腳!

血腥氣撲鼻而來,趙宏圖滿身是血,這一切太猝不及防,許晨和鬱和安慌亂起來,手忙腳亂想給他止血。唯有王澎湃反應最快,他一把奪過趙宏圖的弓,眼睛一眯往趙宏圖破開的肚子裡一紮一挑,手穩得驚人,速度快的難以眨眼。

“吭!”

弓被王澎湃反手將其貫在地上,將紮在弓尖上不斷扭動的嬰兒手腳死死釘在弓尖與土地間。

“嘶——哈——”

劇烈的痛苦令趙宏圖差點背過氣去,還好先前服下的止血劑起了作用。他雖然臉色仍蒼白如紙,但好歹血不像之前流的那般恐怖。

“趙小兄弟,你啊……”

王澎湃欲言又止,無奈搖頭。他是認出趙宏圖磕止血劑了,卻沒想到這少年手這麼快,對自己這麼狠,竟是生生剖開肚子取出了嬰手嬰腳,但是……

“物理驅鬼行不通啊,你這,唉。”

靈異類的項目,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就把鬼魅祛除?隻見那青灰色的嬰手嬰腳在不停扭動掙紮,力氣大的驚人,轉眼就從弓上掙脫,飛快向趙宏圖爬來,就像兩隻醜陋驚悚的異性爬蟲。這會許晨和鬱和安也反應過來了,鬱和安抖著手飛快取出張黃符,胡亂念叨著將其貼在嬰手上,許晨咬牙拔出匕首,砍向嬰腳。

“啊——!!”

但符和匕首落到嬰手嬰腳上時,卻是趙宏圖淒厲慘叫起來,他左手瞬間紅腫,像是被燙傷,右腳同時出現傷口,血流不止。

“快住手!”

王澎湃急聲喝道,哪有這麼粗暴簡單的解決辦法,找不到怨念根源,他們傷害嬰兒殘肢隻會反饋到自己身上。

“這,這怎麼辦啊。”

鬱和安急的眼睛通紅,卻不敢動了,眼睜睜看著嬰手嬰腳再次爬回趙宏圖的身邊。趙宏圖疼的直喘,上氣不接下氣。他看嬰手嬰腳向自己爬來,麵露驚恐厭惡的神情,努力想躲閃,卻無能為力,隻能看著它們再次爬到肚皮上往裡麵鑽,死死咬牙,眼淚都要掉下來。

但就在這時,趙宏圖肚皮卻忽的一涼。

“這,這是——”

鬱和安眼震驚瞪大,隻見一頭青白色的畜生不知何時擠到了趙宏圖的身邊,趁嬰手嬰腳往回鑽的時候,它一口咬住了它們,嘎吱嘎吱嚼了起來。

“啊——啊——!!”

趙宏圖慘叫起來,淒慘的像渾身骨頭都被碾碎咬斷一般,抽搐痙攣得可怕,他每每要昏厥過去,下一瞬卻又痛醒,一副要被活生生痛死的表情。

“鬆口!”

許晨臉色驟變,撲過來就想從畜生嘴裡把嬰手嬰腳搶回來。

“嗚嗚——哇哇——”

凶殘咀嚼嬰手嬰腳的畜生看到人倒是膽小的很,發出嬰兒般的哭叫哀嚎,不等許晨動手就畏懼將堪堪嚼碎的嬰手腳吐了出來,瑟縮趴在地上嗚嗚低吼,也不敢反抗,就像哭泣一般。

“等等。”

王澎湃眼光一凝,將趙宏圖交給鬱和安,不嫌臟的撿起被畜生嚼過的嬰手嬰腳,符咒和刀刃無法給它留下半點傷,但畜生咀嚼的咬痕卻還留在嬰手嬰腳上,它們在王澎湃手裡虛弱無力的顫抖,之前那股大力掙紮的勁沒了。

“王哥你這是做什麼?”

許晨一驚,來不及阻止就見王澎湃將嬰手扔進了獸圈中。瞬時原本溫順安靜的畜生們跟發了瘋似的撲向嬰手,凶狠爭搶著將它撕碎嚼爛。

“嗚哇——!!”

尖銳刺耳的慘叫聲響起,趙宏圖已經痛得昏厥過去了,這聲慘叫不是他發出的,而是來自畜生圈外。隻見一個嬰孩放生大哭,它的左手斷口腐爛起來,不過一秒的功夫,整個左臂都爛成了白骨。

“我明白了。”

王澎湃恍然大悟,眼神複雜看向畜生們。這些畜生吞吃完嬰手後又安靜下來,如羔羊般麻木,唯有三兩頭膽怯守在王澎湃身邊,似是在看他會不會把嬰腳也扔出去。

“這,這是怎麼回事?”

鬱和安磕磕巴巴,他也看到嬰兒的異樣,被畜生吃掉的嬰手沒有再生,趙宏圖左手也沒有再流血。

“嬰手沒了?”

“沒了,這是真的沒了。”

王澎湃道,卻沒有把嬰腳也丟給畜生吃。而是翻出跟朱砂繩,把嬰腳纏了幾圈,然後丟到了畜生之中。隻見畜生們將它團團圍住,卻畏懼般不敢靠近,被畜生們圍住的嬰腳也一動不動,害怕似的。

看了這一幕,許晨若有所思,鬱和安卻看不懂,急問道:“王大哥,到底咋回事啊,小趙,小趙他好了嗎?”

“差不多吧。”

王澎湃笑道,圓臉上神情放鬆多了:“老鬱啊,就是你剛才說的那麼回事。”

“俺,俺說的?俺說啥了?”

“你說來訪的村民。”

王澎湃道:“你是怎麼想到的?”

“啊,啊這。”

鬱和安有點茫然,他搓了搓臉,囁嚅道:“俺就是覺得,最想喝胎肉湯的,就是切壁村的村長,村民,和來訪的村民吧。”

“既然切壁村那塊是苗隊他們弄得,咱們這邊對付的該是來訪的村民?就,我就想啊,這切壁村的人死了,變成了腐屍,那來訪的村民們死了,肯定也變成了什麼東西吧。俺,俺不確定啊,就是瞎掰的。”

“你可不是瞎說的。”

許晨笑道,他也明白了:“喝了胎肉湯的來訪村民們,變成了‘嬰兒’”

“他奶奶的,這鬼東西怕的不是烏老六。”

王澎湃罵道,他看了看趙宏圖慘白小臉,拿了瓶補血劑給他灌了下去。年輕人到底身體素質好,不一會趙宏圖悶哼一聲,蘇醒過來了,看著還有些虛,但已經能勉強自己喝熱水了。

“你們看,那嬰兒們一直在那邊活動。”

王澎湃一指,就見嬰兒們不再動了,它們死守在畜生圈外十米左右的地方,望向王澎湃他們的眼神像是淬了毒,怨毒的很。

“剛才烏老六下來的時候,它們也沒躲更遠。”

原住民可不用像導遊旅客那麼守規矩,之前王澎湃有次旅程裡就算計過,把厲鬼弄到了原住民的屋子裡,結果厲鬼被原住民給直接撕碎了的。

如果嬰兒們怕的是烏老六,在他出了房門,往外走的時候,該躲得更遠才對。

“它們怕的是這些……”

許晨看了眼圈裡的畜生們,它們白滾滾圓乎乎的,長的有點像豬,唯有頭部一片空白,沒有五官,隻有一張大嘴,看起來十分詭異恐怖。

“最初烏老六在小龍溪邊勾過來的竹背簍,裡麵有個繈褓,你們還記得沒。”

許晨道:“他把繈褓喂給了它們。”

“竹背簍對應鬼嬰,繈褓對,對應……”

鬱和安磕磕巴巴,震驚看向圍在他們身邊,看似麻木蠢笨的畜生們。不,它們不是畜生,它們是——

“被來訪村民們吃掉的胎肉。”

王澎湃道,搖了搖頭:“真是造孽啊。”

當年那場宴會,不止有一個胎肉。萍萍的孩子可能有特殊的效果,是好東西,被切壁村長,或者再加上切壁村人吞吃。而來訪的人們喝的就是其他胎肉熬成的湯。

這種陋習由來已久,但這次不知出了什麼事。怨念籠罩下喝過胎肉湯的人全都死亡,靈魂卻未散,變成了嬰兒模樣,而那些被吞吃的胎肉們怨念也沒有消散。

它們靈魂不全,怨念也沒有人類的形狀,渾渾噩噩,如牲畜般,是‘嬰兒’的死敵。

一報還一報。

生前他吃他,死後它吃它。

“‘嬰兒’真正怕的是它們。”

王澎湃拍了拍自己旁邊的畜生:“這都是報應,等它們把‘嬰兒’都吃完,怨念也就該散了。”

“那為什麼不把嬰腳也喂給它們?”

趙宏圖緩過來了點,厭惡看了眼被畜生圍在中間的嬰腳,半點都不想再看到它。

“彆急。”

王澎湃狡猾笑道,像隻偷喝了油的胖老鼠:“咱們還得把‘嬰兒們’給引到喪魂澗去。”

王澎湃推測身體完整對‘嬰兒們’估計也很重要,所以它們雖然害怕,卻仍守在獸圈外不肯離去。‘嬰兒們’惡意留在王澎湃他們體內的手腳,此刻卻成了牽引它們的誘餌。

現在一切都明了了,鬱和安,許晨,王澎湃三人也依次像趙宏圖那樣‘物理取鬼’,然後把‘嬰兒’殘肢捆上朱砂紅線,和之前的嬰手放到一起。

胎肉靈魂不穩,不敢靠近陽氣十足的朱砂線,卻圍了一圈,讓‘嬰兒’零件們也無法再回到王澎湃他們的身邊。

四人趁機恢複體力,畢竟都動了‘小手術’,失血不少,王澎湃大方拿出幾瓶補血劑。四人養精蓄銳,然後用抹了牛眼淚的繩子把畜生們栓了起來。直到下午五點,烏老六來清理畜生圈,要把他們趕出去的時候。

“烏爺,我們會送這些可憐娃娃去往生的。”

王澎湃厚著臉皮去跟烏老六哈拉,趙宏圖跟鬱和安他們偷偷摸摸開了獸圈門,把胎肉們往外麵牽,邊牽還邊做賊心虛去看烏老六的臉。

索性烏老六臉色雖然不好看,但也沒阻止,王澎湃諂媚吹捧了烏老六幾句,見他眉頭不耐皺起,立馬圓溜的滾蛋了。

“真跟王哥你說的一樣。”

王澎湃回來,趙宏圖高興道。

“它們也跟上來了!”

鬱和安拿登山杖綁上朱砂繩,上麵拴著‘嬰兒’們的殘肢,在前麵牽著胎肉們走。王澎湃他們就和胎肉們走在一起。在胎肉後邊,遠遠跟著眼神怨毒的嬰兒們,四個一個不落,全都跟在後邊。

鬱和安放牛放慣了,放胎肉們也順利的很。許晨見自己幫忙其實也是礙事,乾脆就全交給鬱和安,自己到了王澎湃身邊,好奇道:“王哥怎麼想出來的?”

之前王澎湃說要把胎肉們都牽走的時候,可嚇了許晨他們一跳。但沒想到烏老六竟然還真沒有阻止。

“嘿,我也是猜的。”

王澎湃拍了拍自己的胖肚子,搖頭晃腦:“按理說當年參加宴會的來訪村民應該有很多吧,死後靈魂變成‘嬰兒’,那也該是一個個對應的,對不對?”

趙宏圖他們點頭。

“但咱們看到的,隻有四個,對吧。我想啊,其他‘嬰兒’,該是已經被胎肉們複仇吃掉了。”

王澎湃道:“烏老六把胎肉們圈起來,就是讓它們不把最後這四個吃掉。這該是旅社設計的,要不然咱們怎麼做項目嘛。所以這些胎肉們,不是烏老六他自己的財產。”

“隻要你說‘送他們去往生啊’這類的關鍵詞,烏老六不會反對的,畢竟這也是項目的一部分。”

“旅社還會這麼乾?”

趙宏圖驚訝:“王哥你懂得真多!”

王澎湃得意道:“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啊,哈哈,哈哈哈,其實這也不算什麼,多過過旅程項目就知道嘛,丙導他老人家肯定懂得更多,我這是獻醜,獻醜了。”

唉,這嘴啊,為什麼老管不住這張嘴。

王澎湃心裡苦,離開嬰竹苗寨後他確定了,那背後涼颼颼的目光可不是來自烏老六,正是來自丙九!說實話王澎湃現在都不敢往他那裡看,瞧丙九現在的模樣,好家夥,角跟爪子都長出來了,就差變身小怪獸了,這妥妥的是重度掉SAN啊!

這種時候的導遊都是完全不講道理的,說不定一對眼神就把你給哢嚓了。王澎湃是還有點良心,大家走到這誰都不容易,丙九要是真發瘋,雖然王澎湃他倒是不怕,但趙宏圖他們的小命估計都得玩完。

但是丙九看他的眼神實在是太‘熱烈’了,看的王澎湃心裡實在起嘀咕。

丙九這不會是看上了他胖爺這一身好肉,饞了想吃人吧。不過看丙九這異化方向,好像是深淵類的。不過丙九也能異化,這是王澎湃之前沒想到,明明向他這樣的導遊,該是無法異化,掉SAN也沒太大影響才對。

但丙九卻處處特異非凡,王澎湃又後悔了,他就不該閒得無聊湊熱鬨蹚渾水,這丙九邪性的很,和他湊到一起憑直覺就沒有好下場啊。

王澎湃很厲害。

衛洵一直在觀察他,雖然王澎湃至今也沒展現出多麼強大的稱號力量,但從他的分析思路和遇事反應來看,這人絕對不弱,趙宏圖他們和他完全不在一個檔次。

從之前的觀察來看,王澎湃看起來沒什麼壞心眼,還挺照顧趙宏圖他們的。就是嘴有點不把門,喜歡被人崇拜,一被吹就有點找不到北。

這樣的厲害人物,在安雪鋒旅隊裡是什麼位置?

從一個王澎湃,衛洵就能推測出許多東西。他做事是有分寸還是沒分寸,是熱心腸還是不擇手段,都或多或少對應著旅隊的風格。

衛洵倒是沒想著要立馬把自己跟某個旅隊綁定在一起,但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更何況現在他還披著丙九的馬甲。

像王澎湃這樣的人,隱藏身份來到醉美湘西旅隊,對丙九這個白銀階的導遊都點頭哈腰,能屈能伸,還如此了解丙九的稱號,來意肯定不簡單。但是王澎湃不知道丙九的異化。

衛洵記得自己已這幅姿態出現在趙宏圖他們麵前時,王澎湃眼裡的神情和他們同樣驚訝,還有點不敢相信。如果王澎湃把丙九研究透了,他不該露出這種表情。

或者說,這異化是他衛洵的異化,丙九之前的異化並不是這種模樣。又或許,他無法異化?

衛洵猜了個七七八八,他們這一路人也終於走到了喪魂澗邊。隻見濤濤黑河洶湧澎湃,遙望對岸隻能隱約看到幾個人影,和在波濤上起伏的殷紅木船。

“來了來了,他們來了!”

苗芳菲眼神極好,遠遠就看到喪魂澗對麵終於來了人。但是除了人以外,還有群白乎乎的東西,看的讓苗芳菲憂心不已。

“還是不能跟他們說話啊。”

石濤比了比這喪魂澗的寬度,也是發愁:“難道要喊話嗎,他們能聽到?”

“喪魂澗上不能高聲叫喊,但是在兩岸邊應該沒事。”

侯飛虎道,也皺著眉頭:“但還是謹慎的好。”

“九哥怎麼還在那邊啊。”

林曦墊著腳往喪魂澗望,又急又燥:“九哥什麼時候回來啊。”

“彆急,丙導該是在和他們講解規則。”

苗芳菲勸道,從林曦做出正確判斷,讓他們成功渡過洗三項目後,大家對林曦的態度好多了,商量時也願意帶著他一起。但林曦這人神經質,滿腦子都是丙九,相處起來還真讓人心累。

“咱們不如趁現在再想想,這次項目正確的過法。”

侯飛虎也擔心趙宏圖,但他意誌堅定,看了兩眼就回過神來:“鬼嬰要度過喪魂澗,送去對岸。丙導之前說要把茶坪苗寨的客人接到切壁村。”

“客人指的是哥哥他們嗎?”

鬱和慧擔憂小聲道:“我覺得切壁村不是什麼好地方。”

“但這裡該是咱們第三項目的地點。”

苗芳菲若有所思:“也就是說,把鬼嬰送到對岸,然後咱們和他們都再回到切壁村這邊來?”

“有可能,但鬼嬰離不了咱們。”

侯飛虎提醒:“要提前想好如果送到對岸後,鬼嬰把著咱們不放手怎麼辦。”

“那就按鬼嬰想的去做。”

林曦不耐煩道:“這第二景點的項目跟著鬼嬰走就對了,管其他有的沒的。”

“我也覺得河對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