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話,人嗚嗚的哭起來……
牙婆朝這邊看過來一眼,見李秋歲沒有發作的意思,忙收回視線。
她巴不得有人把這娘仨買走。
她們是隔壁州縣牙行放在這邊寄賣的,大家是同行,這種事都有約定俗成的規矩,當地不好出手的貨物,都是送到周邊的州縣調劑,雖然車馬及飯食上頭,開銷大了一點,卻少了許多麻煩。
那婦人打眼一瞧就不是普通人家出身,那兩個孩子彆看年紀小,一舉一動可不像能服侍人。
她一刻都不想留人在手裡,奈何寄主開出了低於五十兩不賣的高價。
送過來的那天晚上,她仔細打量那婦人,臉是抹的烏漆抹黑了,可那身段和舉手投足卻騙不了人。
實話說,這樣的貨色,賣到黑窯子裡邊兒,彆說五十兩,要是運氣好遇上了巧宗,就是七八十兩也能賣上價。
轉個手的事,能賺上二三十兩,她自然心熱。
心熱的勁頭過去,人就能冷靜下來想事兒了,先不說這事怎麼看就怎麼蹊蹺,她做這一行幾十年了,不算是良善之人……花樓的老鴇想從她手上買人,哪次不是喬裝打扮,親自上門的,她從不上門推銷,這也是她自入了這一行唯一守住的下線。
西城那邊牙行的馬婆子,為了這事沒少說道自己假惺惺。
這娘三個她要是賣到窯子裡,能賺個二三十兩,要是賣給人當下人使喚,就是大戶人家,撐死了也就值二十多兩,轉眼就要虧二三十兩。這都養著人好些天了,一直無人問津,再這樣下去,她還要繼續往裡頭貼銀子。
能做這樣的買賣,哪那麼些菩薩心腸!
這也是那小婦人纏著李秋歲,牙婆沒有第一時間阻止的緣由。
“姑娘!”翠竹走過來,在李秋歲耳邊低語幾句。
“那就一起買下,還有這三個。”李秋歲解下腰間的荷包,扔給翠竹,一指站到她跟前的娘三。
翠竹手裡捏著荷包,蹙眉不解,“姑娘?”
李秋歲擺擺手,“去辦吧!”
……
……
看過翠竹的弟弟,當著翠竹爹——項鐵頭的麵,李秋歲就說,“高熱是退下去了,之前有沒有燒壞腦子,得等小寶醒了,再看。
小寶年紀太小,又燒了那麼久,真的燒壞了腦子,李秋歲也束手無策。
聽了這話的項鐵頭頓時麵色如土,怔怔的看裹在棉被裡麵色蠟黃的兒子。
翠竹之前就聽濟民堂的大夫說過這種話,她隻當高熱退下去,小寶就該無礙了。
是了,這樣的事情早前就聽人說過,那些大戶人家,聽說也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自家弟弟這樣了,能撿回來一條命,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翠竹抹了把流到腮下的眼淚水,哽咽道:“姑……娘,這世上我就小寶這一個弟弟,不管他變成什麼樣,我都不會舍棄他,他還是我的小寶!”
再給喂了一次藥丸子,小寶麵色明顯好轉了許多。
翠竹的爹,項鐵頭想起來說,她們出去期間,小寶睜開過一次眼睛,看不出智力有沒有受影響,到底讓人放心不少。
買來的人暫時安置在仆從居住的角院裡,有男有女,五六個人呢!這樣打掃、看院子、做飯的人就都有了。
李秋歲沒安排他們具體的活計,左右就那麼幾個人,先觀察一陣兒各自的性情,再做打算。
至於會不會偷了東西,跑路,都是按過手印簽過賣身契的,不想被官府通緝,成了流民,就跑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