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歲跟在爹娘身後去老宅,怕被逮住問話,耽擱了一會功夫。路上遇著兄姐了,被攔著把事情一說,他們對這事都極為看重,於是,一人行變成了兄妹五人同行。
老宅這邊,李氏族人幾乎都在場,王冒看到李三祝夫妻,望向他們身後見李秋歲沒跟來,不禁有些失望。
“事就是這麼個事,李家四爺就是被人裹挾去的賭場,壓根不曾參與賭博,我那天領著人過來,也是受了小人蒙蔽,好在查清了真相,我們東家心裡也過意不去,再三叮囑我過來說一聲,彆好人被人冤枉了。”
王冒話音一落,李氏族人都被他話裡透出的意思震驚了。
他李四祝什麼時候成李四老爺了,還有這人說話就跟戲文裡官府斷案似的,還怪有意思,又是被人蒙蔽,又是查清楚真相,還擔心好人被冤枉,不知道的,還以為賭坊改成善堂了。
李三祝嘴角抽了抽,自家小閨女到底許了人家多大的好處,竟值當人家這般賣力!
李秋歲耳聰目明,離得老遠,把王冒的話聽了一清二楚。
這王冒還真是個人物,不利用一把白白浪費他好不容易積累的憤怒情緒了。
李秋歲高聲讚了一句,“貴東家的為人真是深明大義!不過這事我看還有蹊蹺,是不是貴賭場得罪了什麼人啊?不然,好端端的讓咱們兩家結仇做什麼?縣城領著我四叔賭錢的那位,咱可不認識人家,今日無仇,往日無怨的,人家怎麼就好端端的找上了我家四叔?咱們小老百姓的,弄不明白裡邊的道道,貴東家可要查清楚了,不要稀裡糊塗,被小人得逞才好。”
王冒聽出李秋歲的聲音,先一喜,旋即心裡又發苦,原本以為幫著小姑奶奶把她家小叔叔從這件事情裡摘出來,自己就算功成身退,她這又給自己頭上扣了一頂高帽子。
王冒話都出口了,收又收不回來,被這麼些人盯著,硬著頭皮想先應下,靈機一動先往自家東家臉上貼一層金,“我們東家也發現事有蹊蹺,想必過兩日自有分曉。”
餘光掃過,看見李秋歲麵露滿意之色,王冒心裡鬆口氣,“就是這事連累了李廣茂李老爺子一家,聽說貴族有族規,不準族內後輩行賭博之舉,否則驅逐出家族,那這事我們可得說明白了,連累了人家的子孫後輩,這梁子可就結大了,這不是我們東家願意看到的。俗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貴族長也不想真與咱們東家為難,讓東家不好做人還平白得罪人吧?”
這就是直接出言威脅了。
李長清有了秀才功名,李廣茂能在李家村橫著走,卻不敢隨意得罪昌順賭坊,他太清楚人家的能量了,縣太爺都不敢隨意得罪這些地頭蛇,黑白通吃,真不是誇大其詞。
李廣平一大早被人喊過來,一句話沒撈著說,這會勉強擠出一絲笑臉道:“啊,既然這裡麵有緣由,廣茂一家自然不必出族,請貴東家放心,這從今往後哇,咱族裡沒有人會記恨,廣茂一家也隻有感激的份兒,不是勞您走這一趟,四祝到哪洗刷這份冤屈去?”
李廣平隻顧得上跟人家說好話,卻不曾留意到李廣茂的神色。
李廣茂脾氣是耿直,卻不代表他不通人情世故,李廣平的話怎麼聽怎麼刺耳。
李四祝這事賭場是幫自家說話了,可是這裡邊的事饒是沒人跟他說,他也知道他家老三在裡邊出了大力。
那天王冒領著人來家裡,老三當場出了五百多兩的銀子才讓事情平息,這之後又不知道搭進去多少銀子,聽說老三昨兒個跟成員外在外麵跑了一整天,這人情債又是搭進去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