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永權也沒那麼多講究,或者說,此時的他已經顧不得講究。
隻見他直接坐到剛剛小雄坐著的椅子上,然後端起麵前的茶杯,問也不問的便直接一口悶了。
隨後,他似乎想起什麼,又重新斟滿一杯茶,對著顏琪芮的方向做了個揖。
「小顏同誌,這次……是我做的不地道,先給您賠個罪。」
顏琪芮趕緊避開他的禮:「您這說的是什麼話。」
她還想客套幾句,但腦子裡的詞就那麼多,剛剛跟小雄廢話時,已經掏的差不多了,便開門見山的詢問:「不知您找我,是有什麼事兒麼?」
「哎。」
雷永權心裡著急,也顧不上以前那套文人架子,直接就說了起來:「早些年的情況你大概也知道。我這人成分不好,雖然在別人的庇護下躲了幾年,但最終還是沒逃過去。」
顏琪芮微微頷首,明白了這段話的意思。
那些年確實有很多類似的事情,她並不算完全經歷過,卻也聽過許許多多。
「當年我被發配到了一個非常貧瘠的地方。那裡說是農場,其實更像是個監獄。裡麵什麼人都有。」
「其實那會兒我們這一幫人都沒太大的求生意誌,覺得死了也好。但……一個孩子,拯救了我們。」
顏琪芮耐心的聽著,沒有打斷。
「那孩子的父母早就沒了,我們這幫老傢夥閒著也是閒著,就把自己曾經學過的一些內容,不管不顧的教給了他。」
一開始,顏琪芮還以為他說的是小雄,可繼續聽下去,就察覺了不對。
「七年啊!那孩子跟我們學了七年。有文化知識,也有些上不得台麵的手段。教的時候沒覺得,可他現在犯了大錯,我們才後悔莫及。」
顏琪芮抬手打斷他的絮叨,開門見山的問道:「不知先生跟我說這些往事,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麼?」
雷永權深深點頭,然後起身對她躬身一禮。
「誒誒,別這樣,有事兒說事兒。」
顏琪芮沒想到忽然來這套,手忙腳亂的將人扶住。
「那孩子說是改革開放了,他想自己做點事業。我們幾個老傢夥,也沒想太多,就放手讓他去做。」
「誰知道,他,他竟然闖出彌天大禍!」
「您先別急,好好說。」
顏琪芮看出來了,這老先生以前應該也算是非常有底蘊的一位文人。但那麼多年的變故,再加上現在情緒不穩,才說話有點語無倫次。
「是這樣的。」
雷永權又端了杯茶一口悶下,才緩緩說道:「他,他說是看好未來的小家電市場,跟他邵爺爺一起研發了一個什麼電飯煲。」
顏琪芮越聽越懵:「這是好事兒啊。現在人民群眾的生活水平正在發展,我也覺得小家電市場是非常有潛力的。」
「可!可他為了能生產,他,他招搖撞騙,還被抓了!聽說現在嚴打,像他這樣的,很快就會被槍斃的!」
雷永權一想到那樣的後果,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大顆大顆的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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