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難行,腳下要踏實,心裏要有數嘍。”
這話裏沒有半點毛病,但聽在韓宇的耳朵裏,卻是格外的刺耳。
他緊張地尋找聲源,左手緊緊地夾著自己的包裹,右手摸向自己的珍袖手槍。
他不得不學著炸毛的狼狗一般,麵對來人。
那人隻是一人,手裏持著一把老煙槍,嘴巴噴出陣陣煙霧,眯著眼睛來到韓宇跟前。
“不需要太過緊張,我背後沒有王鏡清,更加沒有族長的狗腿子。你前些日子,給了我不少糖,我一直都記在心裏。我這輩子啊,吃了不少好東西,但唯獨沒吃過你給我的那些黑白相間,味道濃鬱的糖果。”
“我這人老是老得快要埋進黃土了,眼睛也昏花了,甚至連走路也快要走不動了,但有兩件事,我一直都堅守和痛恨著,就算是死了,也不肯改變。”
“一件事是恨別人誤會我跟王鏡清關係不純,說這種話的人,壓根就不知道人與人之間,除了愛情,還有鐵哥們的情誼。男人與女人是閨蜜,說出去連他倆都不敢相信。但男人與男人,女人與女人,這種關係的構成,難道隻能發展成玻璃和兔子嗎?真是愚昧無知呐。”
“另一件事嘛,就是最恨忘恩負義的人。”
韓宇聽他說出這件事,右手手指都開始扣著扳機了,隻要見到對方有向貧民窟發信號的動作,他是不會心慈手軟的。
“真的不需要太過緊張,我說的第二件事,不是指你對貧民窟無情無義。事實上族長每年下的指令,都是在剝奪大夥的根本利益,甚至在逼著人走向絕路。今朝一大早,你不覺得出外打獵的人多起來了嗎,平常哪有這般勤快?”
“我知道你明白我這話是什麽意思的,對不對?要是明白了,就理解我這個老頭子啊,從來不覺得大夥背叛族長,算得上什麽忘恩負義,如若不是被生活所迫,誰稀罕留下來得過且過嘛。那晚王鏡清登高宣布族長令的時候,你可瞧見我的身影?哼,我比任何人都厭惡族長的恃強淩弱。”
他長長地吐了口煙,韓宇看不出這老頭話裏麵的深淺,更不敢輕易相信這隻時常欺騙自己糖果吃的老頭子。
“我說起這第二件事,其實是我要感謝你送我的巧什麽糖。”
“巧克力糖。”
“沒錯,這玩意實在是好吃,你還有沒有?”
瞧,誰敢相信糟老頭的話嘛,狐狸尾巴漏出來了吧。
即便是摸透了老頭子的套路,可惜韓宇還是不敢說沒有,身藏“和氏璧”,就怕被舉報嘛。..
不過這老家夥,估摸著是沒有心要捉拿自己歸案的,隻是想在自己臨走前,再敲詐一筆。
摸出口袋裏最後半塊巧克力,塞給了這老家夥。
老家夥滿臉堆笑:“你是個有心人,我也活了把年紀,看人的本事,還是有一些的。”
“你啊,這趟走,是不是打算不回來了?”
韓宇剛收起來的炸毛,再次豎起來,老家夥百事通沒有在意。
“為了這幾塊糖,我贈送你兩句,希望對你日後有些用處。”
“做事呐,可千萬不能前後有太大的起伏差別,不然太容易露白,這般做是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卻也出賣了自己的秘密,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