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臉厲元朗熟悉,正是他尋找多時的裘鐵冒。
果然,他藏在牛桂花家裡,這跟他之前的判斷如出一轍,非常準確。
他不動聲色藏在角落裡,待到裘鐵冒費力的從鍋灶裡出來,打掃著身上塵土之際,突然冒出來走到裘鐵冒身旁,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把個裘鐵冒嚇一大跳,多虧是在白天,要是換做晚上,非得嚇個半死不可。
“啊!”裘鐵冒本能的側臉一看厲元朗,眼珠子瞪得老大,臉上肌肉帶動麵部神經抽搐一下,他臉上有幾道傷痕,這麼一弄疼得忍不住嘴裡不自覺的“嘶”了一聲。
“裘鐵冒,你不用害怕,我叫厲元朗,是新來的紀委書記。”為了減緩裘鐵冒的懼怕,厲元朗如實暴露出自己的身份。
裘鐵冒本來就被厲元朗的突然出現嚇得夠嗆,厲元朗自報家門,他好歹擔憂的心裡多少有些緩解。好半天才問:“你是厲書記!”
“如假包換。”厲元朗輕鬆一笑,傳遞過來的善意令裘鐵冒緊張心情一點點的鬆弛,戒備之心也在慢慢消融。
“我……我……”裘鐵冒顯得特彆激動,以至於語無倫次,嘴唇乾巴動著,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厲元朗的大名他有所耳聞,尤其是和項天光以及賴成之流大打出手,最後導致項天光畏罪自殺,賴成被抓。這些人可都是他的仇人,厲元朗等於間接幫他報了仇,所以在厲元朗麵前,他沒有芥蒂和戒備,反而覺得特彆親切,就像見了親人一樣。
正這時,牛桂花突然闖了進來,一看厲元朗發現了裘鐵冒,不顧一切的衝到裘鐵冒跟前,一把將他護在自己身前,緊張說:“你要對鐵冒乾什麼!我說你們總是拐彎抹角詢問鐵冒的事情,原來你們就是奔著鐵冒來的。你們是什麼人?是莫有根派你們來的吧!你們打他、威脅他還不夠啊,還想怎樣?告訴你,所有事情都和鐵冒無關,要殺要剮,你們衝著我來,不許再難為鐵冒。”
“牛大姐,我們不是來抓裘鐵冒的,我們是來找他了解情況,這跟莫有根沒有任何關係。”眼見牛桂花誤會自己,厲元朗耐心和她解釋。
隨後跟來的羅陽,乾脆直截了當介紹出厲元朗的身份,“這位是咱們縣新調來的紀委書記厲元朗厲書記,他是來幫助你們解決冤屈的。”
“厲書記!”牛桂花頓時一愣,身後的裘鐵冒也印證道:“應該就是厲書記,我見過他的照片。”
“您、您真是厲書記?”牛桂花喜極而泣,眼淚直在眼圈裡打轉兒。
“牛大姐,裘鐵冒同誌,請原諒我采取這樣的方式接近你們,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厲元朗誠懇的的話語和態度,令牛桂花和裘鐵冒十分感動。
此時此地不是說話所在,四個人返回牛桂花家裡,關上屋門,厲元朗和裘鐵冒單獨聊起來。
他關心的是,裘鐵冒到底因為什麼得罪了莫有根,之前隻知道莫有根看中東崗子村的一塊地皮,裘鐵冒沒有批複,他需要了解詳細情況,了解前因後果。
裘鐵冒說,東崗子村雖然地處平原,但是距離村子大約五裡地之外,有一片連綿起伏的山脈,放眼遠望,像極了一條臥著的巨龍,所以起名叫臥龍山。
莫有根這人非常迷信,找了一個風水大師相中臥龍山的一塊寶地,那裡正是臥龍山的龍頭,在半山腰上有一大片樹林地勢平坦。莫有根的翱翔公司正好主營房地產開發,他想把那塊地租下來建造彆墅群。
裘鐵冒一個是見翱翔公司手續不齊全,還有就是在山上建彆墅區,破壞了大自然的景觀。這麼做雖說短期內給團結鎮帶來經濟利益,長遠看,破壞植被容易造成水土流失,威脅到山下居民和良田,百害無一利。
衡量一番,裘鐵冒沒有批準。莫有根畢竟在西吳縣有一定影響力和能量,裘鐵冒這條路走不通,就動用關係,最後連團結鎮黨委書記梁運嘯和鎮長吳紅麗都出麵做他的工作,希望他大筆一揮,成全莫有根。
但是裘鐵冒頂住各方壓力,最終也沒在文件上簽字同意,這下徹底惹惱了莫有根,正好裘鐵冒和牛桂花的關係不清不白,就從這方麵下手,最終導致裘鐵冒丟了官職。
裘鐵冒自知這件事背後一定是莫有根搞的鬼,覺得冤枉四處告狀,希望有人為他平冤昭雪。
怎奈莫有根派賴成百番阻攔和阻止,一有風吹草動,馬上抓住裘鐵冒,非打即罵帶威脅,就是要讓裘鐵冒閉嘴,免得惹是生非。
被賴成他們逼得毫無辦法,裘鐵冒隻能四處躲藏,曾經有段時間躲在山裡一個廢棄小木屋裡,三天未吃飯,實在憋不住就跑到山下的團結鎮吃麵條,不成想遇到賴成等人,又是一頓拳打腳踢,渾身是傷。
厲元朗那晚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他對此深信不疑。
厲元朗全程沒說話,他是了解情況的,他要分析判斷,帶的是耳朵不是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