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穿校服,穿著件黑色T恤,下邊搭了條淺色破洞牛仔褲,散漫地倚在輛黑色摩托車上,大長腿微曲著,手上玩兒似地拎著頂頭盔,漆黑的桃花眼就這麼漫不經心地盯著她,“大晚上你乾嘛呢?還背著書包?”
他眉間帶著股混不吝的笑意,那是他一貫愛露出的神情,可走了這麼久總算見到個大活人,溫清韻忍不住鼻子一抽,晶瑩的淚珠就這麼不受控製地滾了下來。
薑旭一愣。
“見到我也不用這麼激動吧?你這是……離家出走?”
溫清韻搖了搖頭,剛要啞著嗓子問他能不能送自己一程的話,薑旭就長腿一邁,乾脆利落地將頭盔丟到她懷裡,“算了,上車。”
說著,他已經長腿一跨,坐回摩托車上,回頭,掃了眼她眼角那滴搖搖欲墜的淚,下巴輕抬,示意她坐上摩托車後座。
溫清韻抱著頭盔,沒想到他竟然讓自己上車,愣了幾秒,問他,“你要送我回家?”
薑旭眉眼微動,握著車把手的手一頓,輕嗤了一聲,“不是我送你回家,難道是這輛摩托自己送你回家嗎?”
頓了下,他沒什麼耐心地蹙起半邊眉,語氣有點凶,“走不走?前幾天這裡可剛失蹤一個女孩,我既然碰上了,就好人做到底,把你送回家,省的回頭你被人拐了,你父母找上門來向我要交代。”
溫清韻眼睫顫了顫,下意識回了句,“我父母已經不在了。”
她後知後覺自己脫口而出的話,不適合說出來。
乾嘛要讓彆人知道自己是沒有父母的可憐蟲呢?
原以為薑旭會嘲諷她話多,但沒想到他隻是喉結滾了滾,語氣漫不經心,“溫清韻,我今晚突然想來這裡,可能是你父母不放心你,安排了我過來呢?”
“溫清韻。”
又是薑旭在喊她。
回憶被迫中斷,溫清韻下意識說,“不用了,我父母已經不在了,我和親戚關係也不好,你不用和他們交代什麼。”
睫毛顫了顫,她又補充,“而且我們三年後也會離婚,沒有必要和我父母說。”
薑旭漆黑的瞳孔暗了暗,許久,他說,“行。”
氣氛不知為何有點壓抑,溫清韻想起林粒芝的事情,卻見他已經起身,在穿大衣,似乎又要走了。
她急忙說,“我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薑旭穿大衣的動作一頓,喉結滾了滾,“什麼事?”
溫清韻說,“今年過年,我朋友想來這邊過年,可以嗎?”
薑旭靜靜地聽她說完話,忽然問她,“你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和我商量嗎?”
溫清韻愣了愣,說,“沒有。”
心裡最後一絲期待破滅。
窗外夜色深沉,霓虹燈綴成一道道星光,可是這棟房子很安靜。
安靜到,他能聽見牆壁上掛鐘走動的聲響,以及小區樓下路人同家人說說笑笑的聲音。
他站在玄關處,看著碩大的客廳籠罩在暖黃的燈光裡,所有他自以為的溫馨刹那間終止,他忽然如夢初醒一般,笑了一聲,“你自己決定。”
他早該知道,她的朋友,比他重要。
就算是假結婚,他也得不到再多的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