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偏偏他這個時候生氣起來,讓兩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戰士都後退了一步,氣場這個東西,有的時候就不能用常理度之。
“她沒事,就在你旁邊的治療艙,生命體征平穩,隻不過暫時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需要繼續治療,隻要不出意外,應該……”老三的同伴囁嚅著往老三身後躲了躲,眼神有點不敢和司芒對視。
“你!我記起你來了!就是你小子!”司芒大喊一聲,身體突然往前麵一探,想要用另一隻完好無損的臂膀去抓他。
一股大力把司芒扯了回來,男人的力量用的太大,而拉扯的力度與之相當,司芒又重重的摔在了自己原本躺著的治療台上,發出一聲重響,宛若一條被勾住魚尾的大魚。
身體還沒有康複的司芒被自己這一下打擊弄得有點頭暈,隻能躺在那裡繼續喘著粗氣,再也沒有體力暴起發難,甚至一下子連句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大病未愈的他,此刻無比的虛弱,根本無法威脅到任何人,也做不了任何事。
司芒突然有點恨自己身體的病嬌與軟弱。雖然這股恨意根本無從談起。
兩名戰士又手忙腳亂的衝了過來,用一根軟帶綁住司芒的上半身,不顧司芒的喝罵與掙紮,把他一把又推了進去,關上了艙門。
眼見自己所處的環境從亮到暗,治療艙內部又亮起來一排柔和的夜燈,司芒現在覺得指揮機甲的治療艙更令人討厭了。
而且,他覺得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和停屍房裡麵的屍體也沒有什麼區彆。
“我就說嘛,我還是記得把他固定住了的!隻不過沒有固定的那麼徹底罷了!”同伴對老三說。
“少特麼廢話了,沒看到沒有看見那妞兒的這小子都要發瘋了嗎?趕緊的,讓咱們的指揮官大人多睡一會兒!”老三怒斥道,他的同伴趕緊手忙腳亂的在治療艙的光幕外麵一頓指指點點。
就在一根軟管如蛇行般從治療台中部伸出,幾乎以微不可查的觸感刺破司芒的肌膚,然後將其中用於消炎鎮痛催眠去火兼可以讓人做一個好夢的治療液悉數打進司芒體內的時候,司芒突然想起來在自己因為失血而昏迷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頸動脈被割破,半個脖子被蘇薇切斷,導致司芒在極短的時間內因為大腦缺氧和缺血陷入迷糊的狀態,這種狀態若是不管不顧的話,很快就會從迷糊到昏迷,進而體溫下降,最後就是一個涼涼而已。
這個過程隻要放血的速度足夠快,其實是沒有太多痛感的。所以司芒剛才根本就沒有回想起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一下子隻記起來是蘇薇掏出匕首對著自己的脖頸來了這樣一次,而自己眼見那個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家夥掏槍就要對蘇薇開火而伸手去攔她的腰,緊接著被兩發能量彈先後打在肘關節和肩關節上,又一條動脈被打斷,司芒本就被蘇薇重創的身體又因為蘇薇的緣故失血瞬間加速,極短時間內司芒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隻不過,司芒覺得心有點疼。因為他清楚的記得一件事,那就是按照原聯邦軍事條例要求,近距離打擊敵對目標,一般都是連開三槍,或者說,一次三連擊,確保能夠擊中目標並讓其失去戰鬥力。
在指揮機甲座艙這樣狹小閉塞的空間內,隻要開火,就幾乎不存在放空槍的可能,而這個聯邦條例當然也隻是一個參考意見,可是,這卻是經過無數人的戰鬥經驗總結彙總歸納出來的最優解,經常在前線戰鬥的戰士,隻要開槍,一直都是三發,那麼,兩發彈打在了自己的臂膀上,一發卸掉了自己的手肘,一發拆掉了自己的大臂,另一發,打哪裡了?
司芒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肋骨有點隱隱作痛,在藥物的作用下昏睡過去之前,他伸手一摸那裡,有一個淺淺的坑,那是新長出來的組織還沒有徹底平複的結果。
若是按照當時的站位和相對位置來推斷……司芒的眼睛驀的睜大了起來,
“不!”他艱難的大喊了一聲,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可惜了,有的時候,人力真的不能與客觀事實想違背。
這種修複液的睡眠功能,其實和人類走向太空的睡眠艙的催眠液體效果類似,屬於完全不可抗拒的那種類型。
司芒明顯感覺自己的眼皮已經開始不可抑製的變沉,在最後的一秒鐘之內,他忍不住罵道:“臭娘們!瞎逞什麼能?等我出去之後一定要打你屁股!”伴隨著這一聲詛咒,一顆淚花也抑製不住的從司芒眼角滾落,在他滿是灰塵的臉上,留下兩道乾涸的印記。
司芒終於還是徹底沉默了下去,隻留下輕微的鼾聲。
“那個姑娘到底怎麼樣?為什麼還沒有脫離危險?”老三看著在治療艙裡麵徹底安靜下來的司芒,一臉焦急的問同伴。
“你他麼過來跟我說說,心臟被擊穿,咋個才能脫離危險?我們這是機甲治療艙,不是專業的醫療方艙,所有的儀器最多隻能維持她不死罷了,我還能怎麼辦?”同伴一擦自己額頭上的汗珠,忍不住也大吼一聲:“冊那!醫療機甲都死哪裡去了?趕緊的過來啊!要死人了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