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在她身邊的常安擔憂地說:“溫律師,您節哀……要不然明天再看吧。”
目睹過溫如許崩潰的模樣,常安生怕她又會陷入痛苦中無法自拔。
她苦澀地笑笑:“年年是我在這世上僅剩下的最後一個親人,我做姐姐的,怎麼也該去送送他……”
溫如許的語氣平靜地讓人感覺到可怕。
她走進太平間裡,到弟弟的床前站定,顫抖著手,慢慢掀開蓋在溫年身上的白布。
看到弟弟的臉後,溫如許強撐起來的堅強瞬間消散,又繃不住落淚了。
她想不通,明明弟弟的病就快要被治愈了,為何命運弄人,要在這個時候帶他離開?
弟弟是她在這世上剩下的唯一牽絆,如今這份牽絆也與她陰陽相隔,隻留她一個人孤零零地遊走在這世間……
溫如許不由得感覺,生活的盼頭瞬間消散。
她在溫年身邊哭了好長時間,良久過去,才從太平間裡走了出來。
打開門的那一刹那,溫如許看到沈煜之站在門外,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情緒。
沈煜之看到她,二話不說,上前攬她入懷。
有人關心,溫如許的情緒再次決堤,她痛苦地落淚:“煜之……我……我弟弟死了……我唯一的家人也不在這世上了,今後,就隻有我一個人……”
沈煜之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心卻在滴血。
他知道溫年對溫如許來說有多重要,否則當初溫如許也不會因為他能救溫年而甘願嫁到沈家。
“你還有我……”
沈煜之抱著溫如許的手不自覺地一緊,聲音難得的溫柔。
感受到他身體的溫度,溫如許似乎找到了依靠,像個孩子一樣,在沈煜之懷中宣泄著悲傷的情緒。
不知道發泄多久,溫如許漸漸冷靜下來。
仔細想想,溫年出事似乎有些蹊蹺——
“煜之,我不相信年年這麼晚會平白無故的跑出醫院,一定是因為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溫如許說出自己的推測。
雖然弟弟曾經有過輕生的念頭,可自從她告訴溫年,他是她活下去的盼頭,溫年便一直積極的接受治療,很少再有過那樣消極的狀態。
沈煜之也覺得溫如許說的有些道理,他拍拍溫如許的肩,道:“我會調查清楚的。”
溫年去世已成定局。
縱然溫如許心中有萬千傷悲,她也必須笑著讓自己應對明天——
她還要操持弟弟的葬禮。
考慮到死者為大入土為安,隔天,溫如許就聯係了墓園,沈煜之則一直陪在她身邊。
聽說消息的朋友們,紛紛趕來。
最先抵達的是跟溫年關係要好的冷易舜,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溫年的墓碑。
“怎麼會這樣……明明前些天見年年的時候他還好好的,不是說,他的病就要找到徹底治愈的辦法了嗎……”
冷易舜低聲呢喃,說著說著便哽咽起來。
可他知道,比自己更難過的是溫如許,他強忍著沒讓眼淚掉落下來。
冷易舜將自己準備的花束放在溫年的墓前,而後起身:“如許,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記得向我開口……”
他儘量避免再談論溫年的事情,免得溫如許不斷傷心,於是為活著的人做打算。
溫如許隻是莞爾一笑,什麼也沒說。
作為溫年曾經的主治醫師,許清歡也來到了墓園,周澤野跟在她的身邊,兩人陪同溫如許將葬禮舉行到了最後。
“今天……多謝你們。”
溫如許開口,儘量讓她的語氣聽起來平靜。
許清歡看溫如許的眼神裡帶著幾分同情和憐惜,緩緩道:“大家都是朋友,就不要再說這種客氣話了,這樣的意外,我們都不想看到……”
說完,許清歡主動給了溫如許一個擁抱。
“不管怎樣,還是要謝謝你們……時候不早了,耽擱你們這麼長時間,大家也還有各自的生活要操持,我想再留下來單獨跟年年說說話。”
眾人理解溫如許失去親人的痛心,也沒有強硬地要留下來。
沈煜之拍拍溫如許的肩膀,對她說道:“我先去車上等你。”
溫如許點點頭。
等到眾人走後,她才將自己悲傷的情緒再度釋放出來,顫抖著手撫摸弟弟墓碑上的照片。
“年年……姐姐一定會儘快弄清楚你為什麼離開醫院的……”
溫如許隨意的抹了抹眼淚,放在大衣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了兩聲。
她掏出手機來看,是一串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消息提醒——
“溫如許,知道你弟弟是怎麼死的嗎?他是被你害死的!”
看到這則消息,溫如許下意識地皺眉,回複了那條消息:“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