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之睨了周澤野一眼,眼神仿佛能刀人,周澤野立馬閉嘴。
眼看沈煜之收拾東西,準備出門,周澤野又嬉皮笑臉的將他叫住:“你不吃飯了?”
沈煜之停下腳步,看了眼周澤野給他帶來的早餐,身體因為宿醉還有些不適。
他腦海中忽然浮現起某次醉酒後,溫如許幫他準備醒酒湯的畫麵——那時的兩人可真像一對恩愛夫妻。
“不吃了。”沈煜之心情變得煩躁。
何必還要想著一個沒心沒肺的女人給自己徒增煩惱?
找人不會停,公司和醫院也還需要運營,他不能掉鏈子。
趁著早晨還有時間,他還要整理儀容,總不能頂著一副邋遢的樣子去公司。
瑞士還是深夜。
某私人高級療養院病房裡,溫年迷迷糊糊醒來,就看到溫如許背對著他坐在獨立病房內的書桌前,安靜的看著電腦。
溫年的聲音裡還帶著剛醒來時的沙啞,軟綿綿地問:“姐姐,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有休息?”
“我在看招聘信息上有沒有適合我的工作,得在這邊儘快穩定下來才行,是我聲音太大把你吵醒了嗎?”
溫如許轉身看向弟弟,眼中多了幾分歉疚。
溫年從床上坐起,靠在床邊,乖巧的搖搖頭:“沒有,我有點口渴,準備起來喝點水。”
不等溫年下一步動作,溫如許立即起身,倒了一杯水遞給溫年。
“喝完就早點睡吧。”
等溫年喝過幾口水,溫如許接過杯子放在桌上,又扶著溫年躺好,幫他蓋好被子。
她打算等弟弟又睡下後,再繼續觀看招聘信息。
自從無意間得知冷易舜為了她辭去瑞凱的工作,溫如許心中始終過意不去。
而姐弟倆剛搬到這座價格昂貴的療養院來,因為暫時沒有能維持穩定收入的工作,弟弟也需要適應一段時間,溫如許便跟溫年先住在醫院提供的家屬陪護床上。
這也讓她更加明白,她必須得加快腳步穩妥下來。
“姐姐,你還不打算休息嗎?”溫年看穿了溫如許的心思。
溫如許莞爾:“今日事今日畢,我今天是一定要找到一份合適的招聘信息投出簡曆的,不然姐姐睡不踏實。”
她並沒有把自己的壓力說給溫年聽,但溫年是個成年人,他知道姐姐有多辛苦。
看到溫如許眼睛下方隱隱浮現的黑眼圈,溫年心裡湧入一股酸澀。
溫如許感覺到弟弟的情緒低落,摸摸他的腦袋,笑著問道:“怎麼了?不舒服嗎?”
溫年搖搖頭。
他忽然直勾勾的看向溫如許:“姐姐,我覺得自己好像你的累贅,如果不是因為我的緣故,你也就不會過得這麼辛苦了……”
“你怎麼又開始這樣想?你是我弟弟,我們是彼此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倘若現在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我,你會覺得我是你的累贅嗎?”
溫如許心裡害怕極了。
以前溫年產生這樣消極的念頭,不僅拒絕吃藥,還曾有過輕生的行為。
她好不容易開啟了全新的生活,溫如許不希望在好日子即將到來的時候,弟弟又出什麼事。
溫年的眼睛裡漸漸浮起一層淚,他又彆開視線,不敢再看溫如許。
“姐姐,我知道你不會嫌我是負擔,可我是個男子漢,我看到你這麼疲憊,又好像什麼都做不了,我真的很難受。”溫年的聲音哽咽了。
有滴眼淚順著他的眼角向下滑落,將枕頭打濕。
溫如許慢慢坐在溫年的病床邊的凳子上,喉嚨裡像是落滿了一層灰塵。
她拍了拍溫年的肩膀,緩緩說道:“年年,這麼多年我們姐弟相依為命都挺過來了,不要說這些喪氣的話,我們會越來越好的……”
溫年將自己負麵的情緒收斂,轉過身來。
“姐姐,我隻是不知道自己還能做點什麼,怎麼樣才能真正的幫助到你,我已經不是孩子了,我想做你的頂梁柱。”
說到這裡,溫年嘴角多了幾分苦澀。
以前,姐姐為了幫他治病,被迫嫁給了自己不喜歡的人,他一直覺得溫如許離開沈煜之,就能獲得自由和快樂。
可真當遠離那座承載了他們太多不快樂的記憶的城市,溫年反而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尤其是當他發現溫如許對沈煜之產生了一些不一樣的情愫,昨晚又無意間聽到許醫生跟姐姐的對話,溫年才知道,原來沈煜之對他姐姐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