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著要離開的是她,低聲下氣要複合的也是她。
沈煜之不語,這讓溫如許沒底,她不知道沈煜之到底是原諒她了,還是在記恨。
彼時,自己仿佛是被人扼住喉嚨的寵物,主人指東不敢往西。
本來,沈煜之娶她就是報複她害死沈鐸而已……談什麼夫妻感情?
“我知道了,還有事嗎?”
他冷淡的問著,眼底波瀾不起。
果然……
溫如許的心沉到底,小心翼翼地詢問,“那,小年的藥……”
沈煜之眸中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你先回去,醫院的事,我會看著辦。”
溫如許咬了咬唇角,終是隻回了個“好”,她還能說什麼呢?給不給溫年續命,還不都是沈煜之一句話的事。
她不安地離開,在醫院照顧了溫年大半天才回了翡翠園。
溫如許走了不久,助理拿著機械采購單遞給沈煜之簽字,“BOSS,您怎麼不告訴溫小姐,是溫年自己不吃藥,跟您沒什麼關係?”
沈煜之龍鳳鳳舞地在文件頁署名,斜睨著助理一眼,“多嘴?”
助理悻悻然閉了嘴,老板的家事,他也就暗地裡吃吃瓜,哪能在門麵上非議。
入夜裡,溫如許特意下廚,精心挑選食材,燉煮了許久,做了佛跳牆。
端上桌,沈煜之正好回來。
“餓了吧?”
她難得露出喜色,像極了賢妻良母。
沈煜之看了看爛熟的菜,香味撲鼻,在溫如許扛起家,照顧溫年的歲月裡練就了一手好廚藝。
她解下圍裙,沈煜之卻接起了電話。
他淡淡應了一聲便掛斷,“我還有事。”
說完,他剛著家,又出了門,溫如許還顧不得多說上一句,呆呆地,她站在桌前,臉色變了又變。
這兩年,她好不容易降低姿態,討好他,換來的竟然是冷漠。
坐在桌前,她覺得自己卑微到了塵埃裡,明明有著光鮮亮麗的履曆,不錯的工作,卻處處受人裹挾。
沈煜之是諾德集團的繼承人,多少人夢寐以求的金龜婿,可是於她,卻像一把枷鎖。
溫年的病情,到底能不能穩定下來,還能不能健健康康長大,結婚生子……
事情一件一件,浮現在心頭堵得慌,美味入口,溫如許口齒間蔓延開的都是苦澀滋味,眼淚不經意地滑落下來……
“哎喲?還哭上了?”
刻薄的話自婦人踏進門的一刻刺耳,“我們家是怎麼虐待你了?”
溫如許手一抖,連忙擦拭去臉頰的淚痕,掀起眼皮,看到的是身著絲質連衣裙的婦人,長發挽起,精神爍爍。
“媽。”
她起身,收拾好自己的狼狽,努力擠出溫婉的笑容。
“你倒是喊得順口。”蔡秀玲剜了她一眼,“要不是你,我兒子不會死,就你這個禍害,老二堅持娶你回家,真是晦氣!”.
婆婆的數落,溫如許每次聽來都心如刀絞。
沒錯,沈鐸是跟她在一起,策劃求婚的時候意外身亡的,她理解蔡秀玲,也知道沈煜之痛恨她,對沈家來說,她就是變相的殺人凶手。
所以,她一言不發,任由蔡秀玲發泄怒火。
但今天,蔡秀玲就說了兩句,便收了音,目光四處尋覓著沈煜之的身影,“老二呢?不在家?”
也是,蔡秀玲不可能到翡翠園來是看她的。
“他,有事出去了。”
溫如許話音方落,蔡秀玲撥了撥額角碎發,隨意坐在椅子上,冷傲地說道,“不在也沒關係,秦羽,你進來吧。”
秦羽,是誰?
溫如許第一次聽這個名字。
這時,門外施施然出現一道倩影,女人大概二十出頭,身著紗織裙,露出光潔纖細的小腿,搭配一雙白色細高跟。
溫如許初見秦羽的第一印象是清純,她黑長的直發,淡雅的妝容,緩步而行,宛如慢速播放的廣告秀。
“你好。”秦羽的聲音也是溫軟,如同她這個人的標配。
蔡秀玲露出笑容,“當自己家,不要拘謹。”
說完,她看向傭人,“客人來了,都長長眼,添副碗筷。”
“阿姨,我不餓的。”
秦羽瞧了瞧桌上沒有動過的飯菜,剛剛好是兩人份,顯然是溫如許為沈煜之準備的。
但是她擋不住蔡秀玲的熱絡,隻好坐在了溫如許旁邊。
家裡多出來個人,氣氛顯得尷尬,蔡秀玲丁點不覺,衝溫如許介紹道,“這是泰華的千金,斯坦福畢業,小時候跟老二訂過娃娃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