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十多人不全是考官,還有察驗匠吏。匠吏和巡吏的職責差不多,一個個分散去往各自區域忙碌。十名考官暫無事,一起走向考官區。
剛才公布規則的副考官姓姚,說道:“唯一的匠娘考生就是王葛,我猜出王匠師會報名,但沒想到僅她一名匠娘。”
另一人:“首場成績一百名之內,有七名匠娘。她們不報次場也對,桑木硬,鑿這種木料得力大,想跟男子拚力氣爭次場前十,太難了。”
“嗬,她們再力弱,有王葛力弱麼?”
“哪能這樣比,王葛匠師有功在身,輸了不受罰,彆人可不行。人嘛,不能憑勇冒進,取舍都有道理。”
一名姓寧的考官道:“我不同意你這話,不如作賭。”
諸考官都來了興致,姚考官問:“怎個賭法?”
寧考官:“等王葛進休息區,我和巴考官各遣一匠吏試探,問她如果無特殊照拂,敢來次場比試否?”
巴考官,自然是講“取舍都有道理”者。
這時候,王葛領到材料筐了。桑木料比首場的多了三組,看來考官們算過,哪怕十二時辰都用上,考生也最多鑿製四組齒輪。
工具裡多一把銅卡尺和銅規。卡尺適用於槽寬、齒距、齒高等的測量,規器可較對最開始的圓坯、以及成形後的齒根圓等。但彆忘了,這是匠師的考試啊,不是匠工的,按常理不該出現任何測量工具,全憑目測基本功才對。
念頭一轉,王葛明白了,多出的工具是坑!不是用來察驗標準的,驗的是人心。一旦用上了,就會用第二次、第三次,拖延鑿木進程不說,且讓考生一次更比一次質疑自己。
取出所有東西,她把兩“坑”擱回筐裡。記裡車齒輪運轉到底是怎樣的呢?王葛好奇念頭剛起,計時鼓響了。
收心,開始。
她有籌劃,先製規格小的十齒齒輪,連續製完,中途不歇。王葛了解自己,她持續製一種器物會越製越順手,相對應的,處於沉浸狀態的時間就長,肯定比兩種齒輪切換著鑿製消耗時間少。
不管大齒輪、小齒輪,除了尺寸掌控,另個難度就是消除鑿痕。尤其端麵,受時間限製來不及打磨,而齒槽位置鑿痕斑斑的話,還會影響後續的咬合和運行。
話分兩處。
郡署,兵曹庫舍區。
包括王恬在內的二十二騎士嚴陣以待,除了十二歲的王恬,其餘人的年紀從十八至二十不等。北伐已然開始,騎士營大半在外,留在襄平的新兵居多,兵曹要試鐵製鏈枷錘,且很快得推廣,那第一撥試練兵卒肯定需騎術、武力、年少具備。
馬匹也要健壯。
說實話,短短幾天挑出這些騎士不易。
言歸正傳。經兵曹改良的新型鏈枷錘有十種,區彆有:手柄長短、粗細;鏈長短、粗細;錘大小、空心或實心;錘形製有圓、有棗核形;錘上的蒺藜數量不同,最少的是六個;錘數量也不一樣,懸吊的刺錘最多的是三個。
當然,王葛創的最初形製沒被淘汰,也在其中。
兵曹史嗓門洪亮,鼓勵而問:“誰敢上前一試?”
靜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