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時,郭娘子正背著行囊出院門,二人都各退一步,讓對方先行。
郭娘子略猶豫,說道:“我被調去彆的庭院了。前天傍晚,苗娘子跟我說,是你每夜晚歸,帶進涼風,她先因你受了寒、又淋了雨才病的。所以我見你圍麵巾防她,沒忍住,和你吵嘴。她心機深,如果匠師考遇到她,得當心。”
“各縣初選已經結束,遇不到了。”
郭娘子一喜,“那太好了。”
王葛進院。會稽郡各縣準匠師的初選全都比試完,這消息是剛才給篋笥烤泥封時,孟女吏說的。苗娘子沒機會翻身。
回來屋舍,覺得好空,騰出來的空位有十三個。
孟娘子把每個空位的席子展開,重新卷好、豎起,說道:“郭娘子被調去草編四院,那裡都是鄞縣的匠娘,對她來說是好事。我在庖廚聽人說,明日林木苑要補進好些人,現在還不知是哪兩處急訓營被削減。還有人說,明日起固定任務全部改為規、矩基本功考核。後個消息不知真假。”
是真是假,很快就知道。
下午未時,桓真三人下山,再晚很難避開村民。
鐵雷找到了另兩處藏錢竹洞,一處也正好一貫,最後一處的錢數是九百九十九個。三串錢的新舊程度一致,穿錢的麻繩是相同的五股相擰。
王二郎覺得自己好傻,同時也悟出個道理:事情會因前世、今生的變動而不同,但人的本性難變。前世鼠大郎往背陰的慈竹林藏錢,這輩子提前了幾年,對方還是擇同個地方藏。總共找到三串錢,說明啥?很可能,前世的鼠大郎已經昧了至少兩貫錢,再和眾佃農平分剩下的。
桓真則在想:強行把魚案和藏錢聯係在一起,其實很牽強。但沒辦法,巧合太多了。鼠大郎失蹤前湊巧獨自離開樟木林,死時湊巧吞食一枚銅錢,湊巧在樟木林附近的慈竹林找到三串錢,兩串整一貫、一串差一枚一貫。差一枚的這串錢,錢尾打的繩結,和另兩貫的首、尾繩結一樣,說明藏錢者是同一人。
這麼多的巧合下,不將魚案往藏錢線索上並攏,還能怎麼辦?
不過藏錢者應當不是賈風,此人身份在賈舍村特殊,親自上山被人看到的話,藏錢還有何意義?
回去後,還得讓程霜跑趟臨水亭,提醒任亭長調查賈族其餘族人的同時,也調查王三郎。
申正時刻。
王荇到達清河莊。
部曲、童仆,數十人在入莊的路口等候。王禾緊張壞了,也很激動,他學著從弟的穩重模樣,絕不亂瞅、亂言。
鐵風大聲報姓名:“小學正式學童王荇。”
一童仆碎步上前,看上去也就七歲,臉、雙目都微垂,向王荇揖禮恭謹道:“仆名築箏,為王學童引路。”他再朝鐵風、王禾稍微躬身。
前行中,築箏介紹道:“小學精舍在莊園東南的望秋林……跟大學精舍緊鄰……每日辰初開講……平時是不許家人探望的……”
童仆講的每句話,王禾都仔細聽、儘量記住,尤其是放假的規矩。
一直到年底,小學的休假規矩都是每個月末休三天,休假前要大考,考不好不但假期作廢,還有可能被降為旁聽學童;每月三次學業小考,同時考核品德;每名正式學童,有固定的童仆,阿荇的童仆就是築箏;一日管四頓飯食,都由童仆送。
車輪在平整的土道上軋過,留下淺印。如同王荇的讀書大道,天地越寬,追求越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