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因是劉泊將快磨成形的翠石簪子擱在書案上,忘了收,被任氏看見,便說道:“這顏色翠嫩,小女娘簪正好。”
劉泊知道這是阿母必須要他回答的意思。“她是……”
任氏截住他的話,鄭重的問:“先彆講人家的來曆。我隻問你,是否中意她?有幾分中意?”
“兒……覺得她跟兒最像,堅毅、善良、勇敢,適合為妻。”
“僅是適合?”
“雖不到中意的地步,但兒會為了她更加刻苦讀書,為她拚個更好的前程的。”
啪!任氏將簪子擲地,摔碎。
“阿母勿動氣,若生兒氣,儘可告誡兒。”劉泊惶恐,但也不解素日溫柔的阿母為何這般憤怒?
“彆看你阿父常年不在家,你可真是不隨我,隻隨他!一樣的蠢、蠢的理直氣壯!跟他當年說的欠抽的話一模一樣!”
“阿母……”
“劉泊!我隻問你,就算沒有這小女娘,你就不上進了?不刻苦讀書了?就不拚命搏前程、不想去太學、以後不想為官了?你搏的前程到底對你最有利、還是對她?”
轟……劉泊臉上像被瞬間抽了一火棍!是啊,他本就是想爭取明年入太學的,沒有王葛,不也這樣想的麼?甚至前段時間幫王葛出氣,寫了一篇諷刺謝棠舟的文章,難道內心真的沒盼望以此文章,令聲名傳播的更遠、更受有誌兒郎們追捧嗎?
任氏繼續道:“說句難聽話,夫妻恩愛能有幾年?最初若有十分中意,若乾年後,也僅能剩下兩三分。你現在對她才兩三分,等過個幾年、等你發達了,還剩什麼?隻剩下施舍嗎?隻剩下看你臉色過活嗎?連十分的中意都沒有,你就敢對我講她的姓名、她的來曆?你尊重她嗎?可知對方是否願意被你隨意說出口?被我母子隨意議論?劉泊,拿著你的破簪子,滾到院裡站著,天不下雨,都澆不透你的愚蠢!滾出去!”
“是。嗬嗬,阿母可比雨厲害多了,兒已受澆(教)。勿氣勿氣,我這就去自省。”事實證明,風輕雲淡的嘴也會獻媚討好,劉泊做出可憐狀揀起碎簪出去,可惜阿母這回沒心疼的叫住他,一直站到午食時候了,還沒叫他。
又是半個時辰。
任氏過來了,劉泊雙眼清澈的跟鹿眸似的,任氏為免心軟,移開視線,問道:“自省的如何?”
“兒知錯!兒會將王……兒以後,隻視那位女郎為友,絕不做出任何損她聲名、令人誤會之舉。”
“嗯。來吃飯吧。”
“阿母,有件歡喜事我還未跟你說。我的同門都誇我聰慧,將我比作陳郡的袁彥叔。”
“以後旁人再這樣誇你,萬不可接受。阿泊,興許你有朝一日能及上袁彥叔,但絕非現在。”
“為何?”劉泊並未羞惱,是認真在問。
“僅一點,袁喬十二歲就行了冠禮,取字彥叔,為何?因為他已在外主事,必須取字。諸世族之子,哪個敢跟他相提並論?旁人誇你,是旁人看重,你豈能不自知啊。”
劉泊肅容,向阿母揖禮:“謝阿母教誨!兒明白了。”
這個時候,縣邑外的準匠師第二考區,開始了第三考項……下半場比試。
剛才輸給王葛的梅考生注視她畫圓的木板,暗罵倒黴!下半場比試的內容為:在贏者畫的每個同心圓內,加圓。
參加下半場的一共六十個考生,要淘汰二十人!
彆的考生已經開始著手畫了,梅考生無法著手、無處著手。因為王葛畫的非常密,半徑相差均隻有半個“分距”,他光看都頭皮發麻了,敢在任意兩個圓圈間加嗎?
他輸給她,不冤哪。可她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提前知道了考試規則?多定位一個圓心不行嗎?非畫的這麼擠,把他的準匠師考,直接就擠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