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從被子裡麵探出頭來,看到了頭頂的箱口所露出來的一小塊蔚藍色的天空。
這不是平常鑽出去的時候所見到的熟悉的天花板。
她微微抖了一下,動作遲緩的從被子裡麵鑽了出來。
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她緊緊的攥著自己的小枕頭,遲疑的站在床邊。
唐森並沒有催促,而是轉頭望向旁邊的史矛革。
因為上午在巨石陣的放風,對方此刻顯得意氣風發,黃金瞳錚亮,如果不是因為唐森的命令,恐怕對方此時已經展翅而上,到雲層裡麵撒歡去了不,也有可能是衝到倫敦城裡麵,撕開某家銀行的金庫,把裡麵的黃金收集起來,趴在裡麵睡覺。
以唐森對於史矛革的了解,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畢竟對方可沒有世俗的善惡觀,更不會在意人類的秩序。
“你能出來的時間會越來越多的。”唐森說道:“但前提是,你得先做好我交代給你的事情。”
“那很簡單!”史矛革的聲音在山穀之中動蕩,“我是說,不就是偽裝成主人所偽裝的身份,煽動和欺騙那些巫師嘛,這對於我來說小事一樁。”
實際上,在上午的演講之中,如果忽略掉史矛革夾雜在其中的私貨,對方確實做的不錯。
這也是唐森將那一段演講交給史矛革的原因——
對於一條觀眾序列,擁有看穿心靈,乃至於操控心靈的能力的巨龍來說,它的演講所能夠達到的效果甚至比唐森要更強,當然,煽動性也要更強。
當時平原上麵很多的巫師不僅僅是屈服於巨龍的力量,更是被巨龍在演講之中刻意的話語種下了心理暗示。
這些心理暗示自然不如單對單那麼強效,但是結合唐森一直營造的魔術師的人設,也足夠巫師們站在魔術師的這一邊了。
“我已經迫不及待了。”史矛革如是說道:“煽動人性,掀起變革這種事情,可比和那些矮人們過家家好玩多了,當然,我不得不說,這個世界的巫師比我想象中要弱得多。”
“整體確實不強,但是手段卻很多,而且你還沒有遇見厲害的。”唐森提醒道:“彆忘了你胸口的傷疤是怎麼來的,我可不希望你因為自大而丟掉性命。”
在上一個世界和這個世界的幾個月的時間,原本被唐森因為掏空心臟而撕裂的傷口已經在巨龍強大的自愈能力下愈合,但是掉落的龍鱗卻終究無法再長出來,形成了永久的傷疤。
當然,還有上個世界與牧羊人對決的時候所造成的傷疤。
這些都是弱點,即便是這個世界的那些高強度的科技武器都有可能從這些沒有鱗片包裹的地方穿透他的血肉——當然,他們會發現巨龍的胸膛之中空空蕩蕩。
它最致命的弱點,那枚心臟,一直都在唐森的意識空間之中。
小女孩終於從箱子之中爬了出來,她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水藍色的瞳孔之中沒有表露出絲毫的表情,但是從那被她抱出來的枕頭上麵逐漸變緊的褶皺可以看得出來,她開始變得有些不安。
她見到了這段時間一直給自己投食的人,也見到了那條巨大的,在高塔的窗外說著聽不懂的語言的龍。
這讓她想起高塔之中所經曆的一切,她不知道會有什麼事情迎接自己.絕不可能是什麼好事,她從不認為自己逃離了高塔,在箱子裡麵經曆的一個月的快樂的時光,隻不過是“媽媽”的另一個陰謀。
她從不期待自己能夠長久擁有這樣安逸的日子,痛苦和絕望才是人生的常態。
“哦——”
史矛革的注意力被小女孩吸引,那雙黃金瞳盯住小女孩。